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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起轻轻勾唇, 不言不语。

心明眼亮的张景咏:“……”

嗝, 饱了。果然, 电灯泡过了一千八百年,也还是电灯泡。谁说人类没有永动机?

在有些人自以为隐秘的暧昧里, 一餐就这样用完了,营养剂如体, 张景咏握了握拳,感受到了自己的身体逐渐硬朗起来,冬眠舱可以将人体封动在当下这具身体生理机能最好的状态, 只要过了刚刚清醒的缓冲期,就会迅速恢复。

张景咏:“身体恢复了,我也该去工作了。”

“工作?”简秀一愣, 不止简秀,蔚起也是怔愣了片刻。

“对啊,我得工作啊。”张景咏理所当然的看着两个呆呆的小孩,莞尔,“不然我醒过来干嘛?人类社会都没了,我为什么不干脆一直冬眠下去?”

两人面面相觑,怎么办?他说的好有道理!

蔚起不愧是带队过三军的人,率先回过神来,轻咳一声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缓缓开口:“张……爷爷,那个……”

“小蔚,我其实刚才就想问了。”张景咏好奇地打量这个周正的孩子,“你是不是嘴里打秃噜皮儿?叫我爷爷过敏啊?”

蔚起斟酌:“……我可能比较慢热。”

张景咏大为震惊:“你这孩子怎么跟据嘴葫芦一眼呢?我人都快死了?你和我个只剩头顶毛还没入土的老人家谈慢热?”

蔚起:“地球时期的人都像您这么热情吗?”

张景咏:“不是啊,俺东北滴。”

简秀:“噗!”

蔚起:“……”

张景咏的"工作"很简单,是记录。当他领着两人穿过层层叠叠的机械设备以后,来到了一个迥异与之前一切科技硕果的廊道前,那是一整条沉默、深黑、闭锁的石刻长廊,由一块块凌厉粗糙的方块原石砌成。

与整个科技环绕铸就的行星基地格格不入,和之前竭力展现科技的一切建筑完全不同,这条长廊显得过于原始,直接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堆砌而成,没有任何技巧工艺可言。

“爷爷?”简秀扶住即将弯腰拿起一旁工具包的张景咏,“我们帮您。”

蔚起帮忙拿起了工具包,一起陪张景咏步入了廊道之中。

悬浮灯带照亮了一整片石刻的封闭长廊。

墙壁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刻痕——有文字,也有壁画。

不明所以的线条,不同的文字语言,粗糙的划痕,深深浅浅,一笔一画刻上了岩石,篆刻者极为不专业,入口的刻痕错乱不堪,深深浅浅,歪歪扭扭,潦草得像是狗爬。

随着逐渐深入,篆刻者技艺也愈发成熟,文字图画逐渐的清晰,工整,有模有样,这数百米的记录,简秀和蔚起仿佛就这样见证了一个工匠的蜕变。

“我刻的。”张景咏向两个孩子自豪的介绍道,“想不到吧,我这个一直拿仪器的手,也能刻刻字画。”

简秀:“不能让女娲帮您吗?”

张景咏摩挲着和比他苍老垂暮的岩石,没有老顽童的心态,眸光沉沉温热:“孩子,这是人的文明。”

“这些,是什么?”蔚起问道。

“遗书。”张景咏笑了,“所有人的遗书。”

“很讽刺吧,孩子们。”老人的声音回荡在空空荡荡的碑石长廊里,像是亘古的叹息,“人类科技爆炸式发展至今,我们依然没有比石刻更长久的保存方式。”

“我在某一次醒来之后,女娲告诉我,所有人都死了,只有我一个人类了。那个时候的人类寿命区间已经被延长至100—150年左右,而我那个时候,才五十岁啊。”

“没有家人,没有孩子,没有同类,没有未来,也没有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