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时寂静。
“阿纳托利教授,请注意你的言辞。”米哈伊尔缓缓放下了手里的餐刀,“?我还在对你的考察期。”
“星际移民之初,在ABO三性分化之初,精神海和信息素的不合理处理办法造成了相当大的社会动荡,Omega的弱势与Alpha对这部分弱势人群不可规避的致命依赖。”
“在星际帝国成立之初,他们被彻底打断骨头,以‘合法’的要求成为药物一样安闲在家,以牺牲这所谓的小部分人群来构建了百年的帝国稳定——这居然是来自星际帝国历史上第一部成文的《Omega保护法》。”
“而当Omega真正获得了完整权力的物质前提,竟然是一场针对Omega的屠杀式研究,这个研究长达六十余年,其中几次被打断,各种原因。”
“有至少两千万的Omega死于这个试验的临床研究,非人道的帽子扣在了这些研究者身上,多次转为地下,其中星际帝国不乏血腥镇压,直接屠杀上千余该研究从事者。”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场剥夺了千万Omega性命的研究主导团体,竟然全都是Omega。”
权力的博弈中,躬身入局,不下牌桌。
阿纳托利依旧保持着那种冷寂且毫无波澜的微笑。
“至此,抑制剂才得以产生,并在多次革命政变中换取来了Omega生而为人的前提。”
“米沙,你是军人,是合法世界复合规则的暴力执行者,你应该更明白我这句话的意义,研究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就是我们枪炮和机甲,无论是他,我,或者我们的老师,我们这些人,从来不是无害的书呆子,我们也是拿着‘枪’的战士。”
米哈伊尔觉得有些奇怪,不是这个例子的奇怪,而是由阿纳托利说出太奇怪了。
在米哈伊尔的记忆里,这个年轻有为的年轻Alpha教授从来都是高傲冷漠、桀骜不驯的,被标榜了太多才华的他并不屑于去参与除了自己工作以外的某些活动上去,他未必是个Alpha性别主义者,他只是根本不会关心而已。
所以,这更有可能是其他人对他说过的话。
阿纳托利:“合法社会,人类星联的公民享有基本生存权,杀人不合法,但在极端时刻,你们杀戮无罪,而我们研究同理。”
米哈伊尔问道:“是他告诉你的吗?”
阿纳托利细细咀嚼着切好的牛排,良久,才闷闷的“嗯”了一声。
有那么一瞬间,米哈伊尔相信阿纳托利说的话了,拥有这样思维逻辑的一个人,甚至是一个重要专业领域的天才,即便想要以此为恶,也应该有一个更合适的选择才对。
或者说,有着这样纤细敏感剖析能力的人,十一年前那场所谓的“背叛”,太过于简单粗暴了。
又或者,彼时,是有些人需要一场可能的“背叛”呢?悬而未解,正在中央,卡在一个前后不定的位置,无法确定,无法相信。
米哈伊尔重新拿起了餐刀,却觉得此刻食之无味。
而阿纳托利想起来了简秀曾对他说的话。
千百年来,人类不过是在做一件同样的事情罢了-
“把这里清理了吧。”被严密的防护服包裹住的青年放下了手里的解剖刀,侧目看向了身后的人,“还有,请把刚才提取的材料送往中央星系,交给那个人。”
“全、全部吗?”一直低着脸的男人呼吸有些困难,这个密室内的血腥味太重了,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
青年开始清理研究器材:“一半,剩下一半老师有交代,另有用处。”
男人恭敬的垂首低眉:“好的,加百列大人。”
“不用叫这个名字,叫我约伯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