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淡淡不知深浅,不过彼时身处第九星轨,即便蝴蝶翩迁,星海流连,在寒冷中呵出热气的人易碎又柔软,却也同样被蔚起匆忙掠过了。
所以,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为了这个人停下呢?
救人有很多方式,帮人也有很多分别。
但是,自己为什么要停下呢?
蔚起的指尖落下,擦过了眉目清雅青年的眼角,指腹柔和的抹过了那双美好的剪水眸下的桃花泪痣,拭去了滚烫的泪。
这个人怎么这么爱哭?
总是爱吃甜食、爱粉饰天真的一个人,会藏有多少难过呢?
蔚起有时候会蓦然觉得自己好笑,自己和简秀之间横亘着太多。
自己面对简秀,本来应该优先考虑简家背后谋划用意,星联为什么会愿意让步迁就,这部分利用与交换,又需要蔚家与蔚起在此间扮演何种角色?到底是怎样的所需所求,需要值得牺牲一个背景能力都极为棘手的高级军官?
这反反复复推动他和简秀结合之举,成功了会如何?如果不成功又会如何?他到底应不应该继续保留这样一个悬而未决的隐形威胁在身边?又是否早早发现其间的不可控,尽快抽身而退?
他们之间太不巧,却又太巧,充斥着处心积虑与阴差阳错,比之浑然天成少了几分缘分,比之生搬硬套又多了一点偶染。
可是,直到现在,与简秀相对之际,除了早期初次疑心的试探,他竟然都没有再多的寻求了。
言云鸣告诫过他,他需要警惕简秀这样弱小无害的一面,不应该一味的保护,而忽略其间隐藏的威胁,不论是简家,还是星联的其他势力。
蔚起很早就发现,简秀这个人,看着纤弱可欺,但却出乎意料的倔强。
他只有在自己无所顾忌的时候,才会愿意在你卖着乖、讨着巧,捧着满腔笑意和温软一次调笑,倘若他真的软肋图谋裹挟,这个人会马上躲起来,只有蔚起主动循迹,将他从深处里挖出来,才可以看见这个已经在阴影里磕绊得满身伤痕的人。
简秀总以为自己装得很好。
事实上,他确实掩饰得很好,彼时,不过寥寥数眼,如果不是百分之百的信息素契合度,也许蔚起也不会在意橙花香气在风里飘忽的几许异动。
你总是在害怕什么呢?你曾经遇见过什么?你为什么总是战战兢兢?你为什么总是要对我说对不起?创世纪又和你的关联到底是什么?你怎么总是把自己置于危险里?
我……很不喜欢这样。
问题太多了,答案又太少了。
“简秀。”蔚起低低呼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年轻教授睫羽如蝶翼震颤,细而密的扫过了上校静如寒潭的心波。
蔚起处理过太多因为精神海而失控的事故,他现在可以清晰感知到,简秀的精神海高度紊乱活跃,几乎要挣脱这具无法承载这般强横力量的虚弱身体,撕裂开一切束缚,再无任何桎梏的席卷周边的一切。
——“我宣誓,身为当代人类星联的军人,我将忠于纪律,忠于星联,忠于人类;守护家园,守护人民,守护文明。为人类文明的延续奋斗终身,不畏牺牲,不惜一切,不计代价。”
这样的精神海,和曾经他所见过的每一位失控者无限趋近,这样不可控的威胁……
——蔚深的指令从通讯频道中响起:“蔚起上校,要做到万中之一无伤亡的秒速精确击杀,需要由你来完成。”
蔚起与简秀身躯相贴,二人之间隔绝着一几层薄薄的衣料,蔚起的手边,还停留着他专属的□□,很多高级军官都会有这样的智能配枪,只能用它主人的生物权限打开保险。
——陈烁垂死的眸光逐渐暗淡,好像现在才看清了眼前的人:“小……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