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纳深呼一口气,放轻松道,“我心有所感,想必蔚上校也是。”
“哪里?”蔚起神情自若,“不比加德纳上校。”
“咳咳,听课,听课,好好听课。”言云鸣出来打圆场,“不然简老师又得抽问了。”
蔚起与加德纳相视一望,二人兵止休戈,再不发一言。
此时的简秀,依旧伫立于光下,仿佛被一捧清清亮亮的细雪淋了满身,碎玉压青松,于他的内敛柔和的五官染上了一层皎洁色,渐渐凝结成白霜。
他笑得有些意兴阑珊:“因此——每一个人的情感,绝无仅有。”
蔚起胸腔浅浅的浮动起来了淡而轻的波澜,薄弱得其实连涟漪都算不上,但却不若明镜平波,静若寒潭。
于他目光所及的简秀似是有感而发,好看的睫羽颤动,宛如蝶翼,蔚起看着这样的简秀,他听见他说——
“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
只在一刹,蔚起想起来了一个人。
第九星轨的极光浩瀚无垠,玫瑰色的长河蜿蜒蔓延,强烈的恒星风吹彻星尘,璀璨的蝴蝶星云双翼振翅而展;宇宙星野万顷,乱序无章。
那个人仰起头,眺望远方的明明星河。
很乖。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他被淹没了在这片辽阔磅礴里,微小得像投入深海、沉溺的花。
他曾询问蔚起:“你知道在星海长征以前,蓝色尘埃上的朝生暮死吗?”
此之一切……
关山难越,萍水相逢。
……
“上校,蔚上校?”青年柔和的嗓音在沉思的蔚起耳畔陡然靠近,“下课了。”
蔚起心头一跳,侧过眸光,言云鸣和加德纳两人已经不在身旁,反倒是原本远远站在讲台上的简秀好整以暇的微笑着,手里把玩着一支钢笔,坐在他的身边。
“言中校和加德纳上校说还有事,一下课就走了。”
顺着蔚起探寻的眼神,简秀直直的瞧着他,意有所?*? 指的回答道,“确实很匆忙,似乎真的是很急的事。”
“嗯。”蔚起毫不心虚的收回了目光,起身离开,“那我也该走了。”
简秀追问:“蔚上校,你还有事吗?”
蔚起回身:“没有了。”
“这样啊,那就好。”简秀点头,紧跟着起身,自然而然的跟上了蔚起,“那走吧,我们一起。”
“一起?”
“对啊。我们可都住教师公寓区的舜华楼,又是朋友……不该一起吗?还是说……”给蔚上校挖得一手好坑的简教授眼底光华流转,抿唇浅笑,“您想起来了自己还有没有解决的事?”
“……没有。”蔚起淡淡,“走吧。”
“好!”简秀轻快的应道,跟上了已经走出去老远的蔚起,不知是不是今天下午月桂树下的原因,平日鲜少的数次谋面中,一向安静恬淡的简秀活泼了许多,“上校,我讲课讲得好吗?”
蔚起衷心道:“很好。”
简秀:“那我下次上课,你还会来旁听吗?”
蔚起:“……以后都不需要我来旁听了。”
简秀:“哦。”
但他并不失落,很快又问:“花花最近怎么样啊?”
蔚起:“很好。”
简秀:“怎么个好法?胖了?圆了?长大了?爱吃什么?小鱼干?果蔬干?还是小猫饼干?喜欢玩什么?毛球?逗猫棒?还是电子老鼠玩具?它最有近想我了吗?”
蔚起:“……”
蔚起:“胖了,圆了,毛顺滑了,长大了很多,可以跳到书架上了,很挑嘴,喜欢鳕鱼干,不爱吃果蔬干,要和罐头鱼泥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