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正色道:“放心罢,皇叔那头一切顺利。”
“那就好。”
想想也是,黎珀那家伙,瞧着跟陆子旭一样浪荡,在智谋上,两人却不相上下,都是绝不会让自己吃亏的类型。
唐璎这才舒了一口气,然而下一刻——
“方才周惠来报,林岁死了。”
“你是说……”
黎靖北点点头,“妄图弑君,被皇叔割喉而亡。”
唐璎有些惊讶,却不觉遗憾。
林岁乃乱党,他的死罪有应得。
窗外的朝阳为唐璎秀致的面容镀上了一层柔光,鼻梁小巧而挺拔,鹿眸清澈,分明是最纯净的长相,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只一瞬,她便笑着摇了摇头,转眸对身后的男人道:“黎明到来之前,劳陛下在此委屈几日了。”
“委屈倒不至于,倒比宫里的日子悠闲得多。”
黎靖北亦回以微笑,狐眸微转,假作未曾注意到她方才的神情,望了望天,柔声嘱咐道:“天儿快变了,这几日你去官舍待着,尽量减少外出。”
唐璎“嗯”了一声,随后撑开了伞。
“在此之前,我还得去见一位故人。”
黎靖北听言并未答话,亦未再追问,只静默地望着她,狐眸幽深。
唐璎心里清楚,以这家伙洞若观火的本事,既然能猜到她上回见的人是朱明镜,那么这回见的人,他想必也猜到了。
他既未问,她也不必过多解释,只微微弯眸,以口型比了个“夫君等我”。
见她如此,黎靖北久违地翘起了唇,潋滟的曦光洒进他深邃的瞳孔,妖冶夺目。
“夫人早去早回。”
第168章 第一百六十七章“君之所托,某必不相……
午后,雨过天晴,惠风和畅。
春日的画舫飘荡在护城河上,似锦鲤游过,留下一串串波光粼粼的倒影。
煦日下,一青衣男子仰面斜倚在桅杆上,眉宇清隽,姿态闲适,乌发随着微风而舞,低眉抬首间透着凌人的意气。
见绯袍女子上了船,他翩然一笑。
“你来了。”
这一笑,恰似邗江边的那一瞥,恍如隔世。
唐璎有些恍神,旋即低下头,淡淡地“嗯”了一声。
今日一早,她同时收到了两封邀约信。一封约她午后去护城河,而另一封,则将会见的地点定在了紫金山。
这第一封信的落款,正是墨修永。
另一头,男人望着朝他款款走来的女子,眸中深杂再也掩饰不住。
今日一会,或是永别。
自兴中一别后,二人未曾再见面,草长莺飞,积雪消融,尔来已经四月有余。
大殿上,三司长官联合上奏,力证承安门前的尸体是为孔青,而非孔玄,还原宫变当日真相,随后事态扭转,莫同的冤屈被洗刷,而他这个“莫同之子”,自然也就不用背负千古骂名。
在工部的这些年,他政绩斐然,若留下,或可升为侍郎,然他并未如此,乃是自请前往兴中,完成先父遗志,守护百姓安宁。
愿景虽大,却抵不过自己的私心,故此在临行前于画舫设宴,只为见她最后一面——
“我跟令姝和离了。”
令姝是他的妻,也是他老师钟谧的次女,往昔他为救舒姨娘母女出火海,考取功名,不断在京中积攒势力,而迎娶首辅之女,恰是踏板之一。
他并不为此感到愧疚,和离的事儿是钟令姝提出来的,而他,并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妥。
周皓卿是钟谧的长婿,他的叛变对钟府来说是一次巨大的打击,钟谧下狱后,钟府更是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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