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
钟谧闻言脚步一顿,神情微动,却依旧不动声色道:“偶然间接到急报,有人……”他舔了舔唇角,“要逼宫。”
林岁颔首,却并未继续追问,钟谧便也没再细说,两人相伴走在宫道上,默契地不发一言。
半晌,钟谧突然道:“稍后随我去见陛下吧。”
林岁点点头,很快应了声“是。”
然而,两人还没走几步,林岁便停了下来。他擦了擦眼睛,指着不远处的一级汉白玉阶颤声道:“老师……那儿……那儿似乎躺了个人!”
他的声音惊疑不定,带着前所未有的慌张。
也无怪乎他这般恐慌,只眼下的景象着实诡异。
惶惶夜色下,一名浑身是血的老媪蜷躺在台阶上,气息微弱,形状可怖,不断有鲜血从她细弱的喉管中涌出,染红了她的棉衫。乍一看,煞是骇人。
“下官过去看看。”
林岁壮着胆子走近,老媪的面容也逐渐清晰起来。
只须臾,他便惊呼出声——
“这是冯高氏!”
钟谧闻言大震,三两步走上前,然而还未等他来得及细看,林岁便又在附近发现了一个男人的尸体。
“老师您看!”
钟谧闻声望去,只一瞬,脸色就变得更加难看起来。
那死去的男人似乎上了年纪,须发泛白,皮肤黑皱,身材却十分健硕,双目圆睁着,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不仅如此,那人身侧还躺着几名深衣男子,看模样,似乎已经没了呼吸。
“这人是……孔玄。”
见学生面露疑惑,钟谧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眸中精光一闪而逝。
“孔玄便是当年那位莫指挥使的亲信,亦是杀害冯司正的凶手。”
林岁或许不认得此人,可他钟谧再熟悉不过。
昔年,冯龄的死闹得满朝风雨,凶犯孔玄的大名更是人尽皆知。他乃三朝元老,年少时在三司历练,曾跟随各部堂官们审理过此人,是以对这张脸印象深刻。
冯龄死后,孔玄自缢于家中,尸体是刑部的人收走的,至于事实如何,他也不得而知,然冯高氏敲登闻鼓的举动无疑证实了一点——孔玄没死。
可没死的孔玄没理由会突然死承安门附近,除非……
钟谧倒吸一口凉气,转而将目光调向不远处的老媪,问林岁:“你可知陛下今夜为何突然召她进宫?”
林岁想了想,垂眸如实道:“学生不知。”
钟谧不再多言,垂眸扫了眼“孔玄”身侧的几名深衣男子,眸光再次暗淡下来。
“这些人虽非天子亲卫,却也是羽林卫一手培养起来的能人,个个身强体壮,武艺高强。可现如今,他们却被利刃穿喉而亡,无一幸存……”
此言一出,林岁似也察觉到了什么,神色一僵,“您是说”
钟谧颔首。
眼下的形式很明显——
天子将孔玄和冯高氏半夜召进宫显然是存了灭口的打算——孔玄活着的秘密若是被人坐实,昔日太祖皇帝包庇凶犯的丑闻将再次被起底,皇室信誉岌岌可危。
然而灭口的过程中,冯高氏和孔玄不知何故竟逃了出来,一路跑到了承安门附近,而那些深衣男子便是被天子派来围剿二人的……至于他们为何会被杀,那便只有天子知道了……
今夜的气氛委实诡异,若非为了掩人耳目,偌大的承安门也不会无人值守,就连禁军都被撤得不剩几个了。
宫内的甬道如此安静,显然是为了某场“暗事”做准备。
想清前因后果,林岁一顿,忽觉喉咙有些发痒。
“那冯高氏乃行人司司正冯龄之妻,是谓忠臣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