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特别……”
“别急,等我说完。”
姚半雪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并未直接回答她的疑问,而是将话题又引回了都察院——
“傅君倒台后,齐向安的夫人也跟随女儿一道迁去了漳州,齐夫人走后,齐向安便似疯了一般,逮着机会便要参都察院一本。”
他停顿片刻,又抿了一口茶,续道:“可蹊跷的是,大理寺似乎每回都能赶在都察院的重大决策下达之前先发制人,并在复审时恶意驳回,以致酿成冤案无数,此举也几乎将御史们逼上了绝路。”
姚半雪意有所指地敲了敲茶盏,坦言道:“屡次交锋之下,老师也逐渐意识到问题似出在内部,遂想揪出那人,而在都察院上上下下一百多名御史当中,有资格参与重大决策的,也仅有佥都御史及以上品级的官员。”
唐璎蹙眉,如此一来,叛徒的范围可就十分狭小了。
在经历了前左、右佥都御史横死、罗汇落马、以及曹佑暴毙三大重创后,都察院的权力结构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可不论如何变,佥都御史及以上品级的官员也只有那六个——
即左都御史、右都御史、左副都御史、右副都御史、左佥都御史、以及右佥都御史。
曹佑去世后,原为右都御史的赵琢成了权力最高的左都御史,姚半雪也顺势顶上了右都御史的空缺,顺理成章地坐上了都察院的第二把交椅。
以次类推,原为左佥都御史的封敬成了左副都御史,宋怀州仍为右副都御史保持不变,经历司的陈升则接替罗汇成了右佥都御史,六衔当中,唯一空缺的便只有左佥都御史一职了。
简言之,曹佑过世后,叛徒的人选就固定在了赵琢、姚半雪、封敬、宋怀州、以及陈升五人当中。
姚半雪是曹佑唯一信任的学生,若是排除了他,那么其他四人……
从私心来讲,唐璎不太想怀疑宋怀州和陈升,这两人俱是她的长辈,亦是她为官路上的引路人,至于其他二人……
唐璎对赵琢和封敬并不熟悉,说起来,她和赵琢仅有过一面之缘——
那日,她初入都察院,去左都御史的值房拜访时恰巧碰到了他,曹佑就她先去拜访谁的问题有些生气,还是赵琢帮她打的圆场,随后他们二人似乎还有些别事儿商量,便将她请了出去。
是什么事儿来着……
她依稀记得,好像跟福安郡王有关……
总的来讲,赵琢在她的印象当中,似乎是个不大管事儿的,向来以和为贵,陈升对他的评价是——“只要你不做太出格的事儿,他通常不会找上你,可你若是在大事上出了差错,他一样不会心软。”
如此听来,这人跟她一样,是个追求效率,习惯抓大放小的人,似乎不太符合那叛徒严谨审慎的做事风格。
至于封敬……
唐璎对他的印象可比对赵琢深多了。
自从两年前,封嗣舞弊的事儿被她给捅出来之后,封敬便恨上了自己,不仅在她拜访时恶语相向,还在她敲完登闻鼓之后特意将镇抚使喊来为她行刑,昔日所受之痛,令她终生难忘。
无疑,封敬对她仍是仇视的,从他每回看向她时那阴鸷而狠戾的眼神便不难猜出,他对封嗣的下场始终难以介怀。
就算如此,说句不好听的,宋怀州和陈升当真就毫无嫌疑了吗?
那人叛变的原因尚不清楚,她很难武断地给出结论。
至此,唐璎再次陷入了混乱。
她索性问姚半雪:“大人觉得会是谁?”
“我不知道。”
他淡淡地回道,这一刻,姚半雪的眸中没有敷衍,没有谴责,没有不耐,有的只是真真切切的迷茫。
“不仅是我,就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