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之色,兀自将她带到贡院西侧的厢房内,简言道:“咸南无女兵,搜检一责由我暂代。”
厢房不大,柜架也不多,设有屏联、椅凳若干,且颜色偏浅,显然是为女子所用。唐璎了然,自觉张开双臂配合她搜身。
仇锦卸下手中长枪,淡然道:“章大人,得罪了。”
咸南对生员舞弊的监管十分严苛,考生入场时不仅要“解衣搜阅”,还要“蒐索徧靴底”——即检查鞋底。待搜检人员做完这一切,考生方可换上朝廷准备的衣物走进考场。
唐璎换好衣服出来时,瞥见门口的木桌上整整齐齐地码着九只竹篮,转头看向仇锦。
仇锦颔首,示意她取一只,唐璎依言照做,“这是?”
“考篮。”
仇锦耐心解释:“里头装有笔、墨、稿纸、干粮等一应用品,供你考试三日所需。”
唐璎微愕,她自然明白考篮是何物,只是这九只……
咸南虽不限制女子做官,可仔细数来,每年真正参加科举的女子却寥寥无几,就更别提那些有资格进会试的了。譬如仇锦那一届,女秀才倒是出了十数个,但最终闯进会试的女子却只有寥寥三人,其中一人还因其未婚夫出了热孝而突然弃考,回老家匆匆嫁人去了。
饶是如此,正科能出三名女举人已是不易。唐璎心下一沉,忽而有种不好的预感,“今年参考的女子竟有九人之多?”
这难道是黎靖北为推行女官政策而做的铺垫?
仇锦蹙眉,显然对她这般“瞎打听”的行径有些不满,本不欲搭理,顿了片刻,见唐璎似乎心有所忧,又道:“咳咳今岁参考的女子除去书院的四人外,建安还有两人,外省来的有三人。”
她拿出三根蜡烛,燃起其中一根递给唐璎,“别想太多,外省的那三人我不清楚,至于建安的那几个,除李书彤外,其他的咳咳你无需担心。”
她说的很隐晦,唐璎却听得明白。仇锦虽不清楚她因何所忧,但她既让她无需担心,便说明她清楚她的水平,且一直默默关注着她。
唐璎接过蜡烛,微弱的火光印在她脸上,也仿佛暖进了她的心里。
她吹灭烛火,朝仇锦露出一个浅淡的笑,道了声“仇大人辛苦了”,低头迈进了考场。
寅时,贡院封锁,考试正式开始。
京师贡院的号舍长五尺,宽四尺,高八尺,整个空间狭小而逼仄,四周由砖墙砌成,中间接了两块木板,后置一张木椅。
除此以外,空无余物。
砖墙间横隔的两层木板是可以活动的,白日里是答题的书桌,到了晚上将两头一合并,考生便可躺在上面休息。
会试的考试形式同乡试一样,分九天三场进行,每场俱持续三日。第一场考四书义三道,经义四道;第二场考论一道,判语五条,诏、诰、表内选答一道;第三场考经史、策问五道。
唐璎丑时便入了场,此刻却不觉困顿。
考卷发下来后,她点了根蜡烛,而后架起木板,粗略地看了下题目,微微蹙起眉。
无论是乡试还是会试,考题大多重经义、轻诗赋,然而诗歌和策问才是她的强项,《五经》一类的知识则始终是她的劣势,尤其是题干所述的“五饵三表”之说,她知此策出自贾谊,却忘了原文,只记得其大致意思是靠“和”来瓦解敌方策略。
一连三日,她俯身趴在书案上,饿了便吃,累了便睡,逐渐忘记了时辰,直至锣鼓敲响,她才陡然惊醒——第一场考试结束了。
交完卷,唐璎回了趟官舍,将自己锁在房间内打坐。
这是她曾在灵桑寺养成的习惯,每当她思绪不宁时,稍稍打坐片刻,待禅定之后,一切不良情绪便会烟消云散。
——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