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身冷汗,缩着头道了声“下官有罪”,而后老老实实地站回去着了。
孙少衡令锦衣卫将题了红字的稿纸递给李胜屿,“李翰林仔细瞧瞧,可是你的字迹?”
李胜屿接过稿纸,仅瞄了一眼,便答:“是。”
孙少衡眉目凛然,杀伐之气尽显,语调变得沉重起来,“李大人这是承认协助过蒋、封二人舞弊了?”
面对他的威压,李胜屿仍然一脸麻木,“是。”
“为什么这么做?”
问话的人是宋怀州,他一开口,李胜屿木然的神色终于出现了波动,他低下头,顿了片刻,“缺银子。”
孙少衡颔首,言简意赅:“说吧,动机。”
李胜屿咽了口唾沫,“我有个自幼一起长大玩伴,叫佟敏,她既是我的青梅,亦是我的...恋人。”他顿了顿,“十三年前,我北赴建安参加会试,曾承诺过佟娘,若有一日金榜题名,我会娶她进门,后来...”
后来,他也做到了。可是等到他衣锦还乡时,迎来的却是佟家被抄的消息,佟敏也不知流落到了何处。他多方打听却苦寻无果,直至朝廷的任命书下来,他都没能得到丝毫佟敏的消息。入翰林院后,他开始自暴自弃,庸碌度日,成日与那些不得志的老儒生们混在一起,借酒浇愁,浑浑噩噩。
直至今年年初,事情出现了转机。
他的老乡焦毕伦给他传信,说他在莳秋楼看到了佟娘的身影。得到消息后,他既欣喜又难过,责怪自己没保护好她,竟让她沦落风尘。他想将她赎出来,可这十几年来他毫无建树,俸禄微薄,要想弄点银子,就只能另辟蹊径。焦毕伦是秋闱的掌卷官,此前就多番暗示过想与他“合作”,他本不欲与这等宵小为伍,可思及佟敏的处境,最终还是咬牙答应了。
“你倒是有情有义。”
李胜屿陈述完,宋怀州刺了他一句,眸中露出明显的失望之色。李胜屿听言没有做声,却将头埋得更低了。
孙少衡问他,“范大人、江临、江非三人可都是你杀的?”
李胜屿顿了片刻,“是。”
“派人暗杀姚大人与章仵作的,也是你?”
“是。”
听言,宋怀州脸上的失望之色更甚,一怒之下,抄起手边的茶盏就朝他头上砸了过去。
“混帐东西!”
顷刻间,一股鲜血顺着李胜屿的额头流下,看得人触目惊心。即便如此,他仍旧摆着一副木然的表情,似乎感觉不到痛意。他这副模样看得宋怀州更为窝火,方欲再训,被孙少衡阻止了,“烦请宋大人先听嫌犯把话说完。”
他说的客气,宋怀州也明白,他方才的举动实属扰乱公门秩序,遂忍住怒气,不再发声了。
孙少衡将视线转回李胜屿,“说说犯案的经过吧。”
李胜屿顿首,“江临是封嗣自幼一起长大的好友,两人都很了解对方。对江临而言,封嗣虽然读书刻苦,却天资平平,中举尚有可能,却绝无亚元之才。”
“考试的时候,江临的号舍就在蒋其正的右边,轻易就能闻到雪碱水的臭味。这本没什么,可这气味他曾在封嗣身上也闻到过,是以起了疑心。放榜后,他看到邻舍的那个考生居然和封嗣同为首次,许是觉察出了什么,还在鹿鸣宴上一番指桑骂槐,口吐狂言。那时,我便知他留不得了。”
说到这里,他的嗓音变得有些嘶哑,“鹿鸣宴还未过半,焦毕伦就联系了我。我怕他再说下去会对我们不利,便差人扮成云盛楼的小厮,以添酒为由将毒物涂在了他的杯壁上,以绝后患。”
孙少衡问:“为何杀江非?”顿了顿,又解释道:“灵桑寺的道信师父。”
听到“江非”的名字,李胜屿目中划过一丝不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