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70(7 / 29)

混乱的人声尖锐地撞击着耳膜,内容模糊不清, 唯有“跳楼”、“抑郁症”、“是他妈”这几个词反复刺入耳中。

他推开家里的门,迎面撞上一片刺眼的闪光灯和鼎沸的喧嚣。

黑色的话筒冰冷地怼到脸上,密密麻麻地堆迭簇拥。

“能谈谈你母亲的情况吗?”

“听说她长期有精神问题?和你有关系吗?”

“作为儿子,你没察觉到她轻生的念头吗?!”

……

这些声音尖锐而混乱, 裹挟着一种令人作呕的兴奋。

那时他不过才刚上幼儿园, 亲生父亲不知所踪,只留他独自在家。

早熟的他僵在原地, 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耳中只剩一片巨大的嗡鸣。

母亲最后和他吃的那一顿饭,停尸间那被摔成支离破碎的形状, 所有残酷的画面被这刺目的闪光和恶毒的追问撕扯得更加鲜血淋漓。

世界在他面前旋转、扭曲,只有那些黑色的麦筒,构成了他视觉中心唯一清晰的存在。

自那以后, 密集的闪光灯,堆簇的麦克风,就成了潜意识里烙下的创伤图腾,他厌恶一切镜头。

“…操。”

一声短促、压抑到极致的低骂突然从许度紧抿的唇缝里挤了出来。撑着台面的双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着青白。

水龙头还哗哗流着,水声成了这逼仄空间唯一的背景音。那股消毒水的气味似乎更浓了些,死死地缠绕着他,让他胃里一阵翻搅。

江限没有催促,静静地站在他身后一步远的地方,看着镜子里那个浑身散发着抗拒的身影。

他看不见许度帽檐下紧闭的双眼,也听不到他脑海里那些尖锐的、几乎要撕裂耳膜的喧嚣回响。

但他能看到。

他能看到那双撑在白色陶瓷台面上的手,指节绷得青白。他能看到许度微微弓起的、僵硬的背脊。

空气里弥漫的不仅仅是消毒水的气味,还有一种更沉重、更压抑的东西,一种近乎实质的痛苦和抗拒,正从那沉默的身影里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

江限无声地叹了口气。他上前一步,从旁边墙壁上的纸巾盒里抽了几张厚实的纸巾,递到许度面前。

许度的肩膀塌陷下去,仿佛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尽。

他伸手接过纸巾,胡乱地擦着脸和脖子上的水渍,动作带着点发泄的意味,皮肤在粗暴的摩擦下迅速泛红。

江限看着他这副难得外露的、带着少年人脾性的模样,反而觉得真实了些。

他没再递纸巾,而是往前又挪了小半步,只虚虚地、短暂地在他紧绷的肩背上揽了一下。

“辛苦了。”

许度低应一声:“走吧。”

——

备战室里,气氛比刚才更加凝重。

OBS的强大无需赘言,赛前媒体的渲染又给这份压力加码。

工作人员敲门进来:“选手入场准备,赛前环节马上开始。”

通道尽头,OBS的五人已经站在那里。

队长樊根身材高大,面容刚毅,眼神沉稳。姜江站在他身侧,看到VOR众人走来,主动和许度打了声招呼。

樊根向前迎了一步,手伸到江限面前 ,嘴角扯开一个弧度:“江队,手下留情啊。”

江限握住那只手,力道不轻不重,脸上虚情假意:“客气了,这话该我说才对。”

双方选手落座,现场观众爆发出兴奋的欢呼和尖叫。

隔音耳机隔绝了外界震耳欲聋的喧嚣。巨大的全息投影亮起,比赛进入禁英雄阶段。

OBS上来就将许度的乐芙兰和劫送到BAN位,最后一手将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