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是手腕上纵横交错的几道伤痕,还是那明显犯病了的痉挛,以及那止不住足足抖了好几分钟手指,都在彰示着:白瑜年的确生了病,而且病得不轻。
“哥哥。”见沈朝不理睬,他又要哭了,眼泪流不完似的。
白瑜年抽泣着:“哥哥,你打我好不好?都是我不对。”
又说:”哥哥,你抱抱我,抱抱我吧,我好想你。我想你想得心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
离着他一个座位的沈朝沉默一会,膝盖由朝车窗外转向内,他没有直接的允许,但白瑜年已经明白意思。
脸上的雀跃掩饰不住,白瑜年的眼泪一下收住,整个人像欢欣的雀鸟,一下投入了母亲的怀抱。
他没有像之前那样不争气地死死抱住沈朝就不愿松手,而是以一种对待很珍视物品的态度,很轻、很小心、也很犹疑地圈住沈朝。
像是在试探怀里的人是不是真的,还是这一切都是他的幻想症又加重了的错觉。
但怀里的身子热乎乎的温度传递过来,还有着洗发水与沐浴露的淡淡香气。
这是真的哥哥吗?
白瑜年酸了鼻子,他今天哭泣的次数有些多了,明天或许眼睛会变肿不再好看,可他忍不住。
他想起那至暗的一日:他亲手将哥哥的遗体送入火化室,又亲手接过了那一小罐来自哥哥的骨灰。
原来人死后的骨灰只有那么一点点。
白瑜年曾经见过初生的婴儿,那么小一只,还不到小臂身高。可他没有想到,原来人死后还要更小一点。
骨灰罐里温度还是热的,那天他紧紧抱在怀里许久,直至属于哥哥的温度凉下去。
而现在,哥哥居然又活生生出现在他眼前。
原来失而复得真是圆满,白瑜年觉得自己像是喝到了甘甜泉水的旅人,吮吸到乳|汁的幼儿,得偿所愿的信徒。
一切的焦虑、痛苦、悔恨与不安好像都在这个怀抱里被超度,留下来的只有心安。
两人在外面淋了那么久的雪,进了车内被暖气一烘,表层衣服都沾了雪味,变得潮湿。
沈朝被搂在怀里,心里默念着秒数,五分钟后他就离开,白瑜年一切都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他更应该担心自己。
他感受着男人高大的身形伏在自己身上隐隐颤着,还有白瑜年身上的雪尘味,以及那点柑橘香气。
唉,时间到了,沈朝反手扣住腰间的手臂,慢慢地推开。
出乎意料,白瑜年居然没有挣扎,也没有闹腾不肯,就那样被推开隔出一点距离。
年轻男人低垂着眼,今晚的一场都像是他自己独演的独角戏,沈朝不过是个被硬拉进来的看客。
但看客没有反抗,只是轻轻挠了他两下脸,是不是代表一切还有转圜余地?
他抬头,看着眼前人这一张比记忆里略显稚嫩的脸,思索着要不要告状?哥哥应该是恨的吧,不然也不会在苏醒后试图装作另一个人,不愿与过去相认。
那如果已经是恨到末路,他还需要说这些吗?他会不会被迁怒?毕竟自己那样没有用。
白瑜年眼神闪烁,恶意在心里翻腾,可渐渐地,什么思绪都没有了。
沈朝不知道从哪里拿出的烟,点了火咬在嘴里,唇格外嫣红,脸颊也泛着水红色的色泽,像气过了头的余韵。
他不在意自己的视线和想法,唇瓣偶尔含着烟,眼神看着车外路面薄薄的一层雪,车窗开了道缝,夹烟的手在外点了点。
“不要再见面了,白瑜年,”沈朝没有回头看他,自顾自地说:“我又捡回一条命,你不用再因此介怀了。”
“我本来就没有怪过你,我看你从小到大,不希望你现在这样下去,多不好看。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