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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榴也好,一粒粒石榴籽艳如红宝石。再有新贡的枇杷,五月里就数这些果子最俏,连后宫中都还少见,只先送了皇后娘娘宫里。

陆憬合了奏案,尚未开口问询,孙敬已会意道:“回禀殿下,顾大人午前告了半日假,眼下不在王府中。”

“告假?”陆憬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可是病了?”

孙敬笑着道:“顾大人说是有私事,午后便回王府点卯。”

殿下惯来通情达理,顾大人又是难得一回告假,昭王府内专司此事的林大人当然也没有不允的道理。

王府内的大人们当值与否本与孙敬无关,但既然是顾大人,他难免多留意些。

“好。”

殿下果然没有多说什么,孙敬吩咐侍女端了新鲜的果子来。他瞧顾大人与殿下是少年相识的玩伴,长大后彼此难免生疏些。没成想等殿下从战场归来,他们二人反而又亲近许多。

孙敬笑着感慨,近来殿下也是时常召顾大人入见。

一轮红日挂于天幕,巳时的天气还不算炎热。记着母亲的叮嘱,顾宁熙黄昏散值得早,便去给长辈们请安。

到了萱和院前,却被仆妇拦下。回东宫的日子比顾宁熙想象得还要安顺些。

如她所愿,她既在昭王府中许久,无论出于何种目的,太子殿下都不会放心再重用她。

东宫人才济济,少她一个六品官也无妨。

顾宁熙心中轻松,趁着表兄还在京城,挑了个闲暇的散值日子邀他到茶楼一聚。

茶香氤氲,孟庭瞧眉宇间蕴着欢喜神色的人,也不自觉随她浅笑:“这几日瞧你心情不错。”

“是啊。”顾宁熙为表兄斟茶,今日设宴,一来是为答谢表兄替她做了那把短弩,二来则是小小地庆贺她从昭王府全身而退。

她与昭王殿下的关系修复得不错,对东宫也是一向恭谨。日后无论是谁登基,她应当都可以顺利请旨外放。

等她改进完手中的江东犁,再琢磨新筒车的搭建,三不五时参与几项休憩工事。攒足了政绩,外放时应当能有更多选择余地。

孟庭瞧她面上的明媚笑意:“不过之前还听你说,你在昭王府中过得尚可?”

如今离了王府,熙儿如此开怀,难不成是在王府中受了委屈?

“这个倒是不曾。”

顾宁熙喝了口茶,其实她在留在昭王府中也可。只不过她毕竟是东宫的人,长久留在昭王府不便。况且昭王殿下虽然眼下没有怀疑她的身份,但天长日久,难免一不小心惹他察觉。时机既恰当,她及时抽身离开更好。

她思虑周全,孟庭含笑点了点头。

夕阳西斜,雅间中笑语不断。

同样一抹落日余晖,映入昭王府的值房中。

“殿下。”孙敬唤人开了锁,这间值房本是顾大人所用。自顾大人搬走后,他想了想还是交代西院的管事,这间屋子暂且别挪作他用。

原本只是无心的叮嘱,没想到昭王殿下晚间在王府中散心,不知不觉竟真走到了这里。

值房不大,但许是没摆什么物件的缘故,显得格外空旷。

陆憬抬步进了屋子,吩咐人都退下。

值房的门自外间合上,陆憬独坐于案后,望着干净整齐的桌面微有出神。

以他的习惯,总爱将桌面堆得满满当当。有时画图画得入迷,桌上横七竖八摆了十几支画笔都是寻常,也难怪他总是找不见书。

想起少时与元乐的旧事,陆憬笑了笑。

已经有四日不曾见到他了,他想。

也不知他回东宫后过得如何,是否会被人为难?

陆憬指节有一搭没一搭叩于木案。

为什么非要避开元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