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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有真才实干,哪怕是淮王府的官员他都可以破格提拔。

顾宁熙自问不比他们逊色,可就因为她是女子,因为多了一层与他的情意,她现在所得到的一切好像都是因为他。将来落在有心人眼中,她必定是靠他庇护才能进中书省,她所有的政绩全部都仰赖他施予。

无论她多么努力,好像终其一生她都要困在皇恩下。

是,若没有他,或许她早就在夺嫡纷争中被排挤出朝廷。

可她本来就是想外放的啊,那才是清清白白属于她的东西。

现下承蒙皇恩,留于朝堂,还要她叩谢一句皇恩浩荡。若有反抗,连她自己都要觉得是她不识好歹。

谁都不愿争执,可偏偏此刻都难以冷静。

“江山须后继有人,否则届时朝纲动荡,民心不稳。你知晓这半年来朕压了多少奏案,你可曾为朕想过?”

一年两年尚可,只怕再往后,各式谣言就该甚嚣尘上。

“若我们有了子嗣,你还要如眼下这般,你预备让他如何自处?”

她还要开口,冷不防脸颊被人捏住,肆意揉捏。

“元乐,顾元乐。”

越来越多的细节清晰排列,祈安分送的土仪,名录中就有宣平侯府。

宫宴上,他频频望向的有宣平侯府的方向。

还有祈安分明有心上人,却迟迟未娶。

原来他看上的不是朝廷有夫之妇啊,是——

太上皇脑中轰隆一声炸开。

他脚步迟缓地出了大殿,望着晴空暖阳,只觉遍体生寒。

李暨急急忙忙唤道:“快传太医!”

两道殿门隔去了外间喧嚣,星星点点的阳光在锦帐间跃动。

昨夜的两剂药有了效用,陆憬再醒来时,头昏脑胀的不适之感已经消散。

他恢复了些精力,稍一偏头,见到了榻旁熟睡的人。

阳光洒落她周身,她的发丝闪着光泽。

陆憬不由自主屏了呼吸,生怕惊醒了她,眼前这一幕静谧美好得有如画一般。

好半晌,他才轻轻伸手,触碰到她莹润温热的面庞。

这不是梦。

陆憬凝望她许久,指间慢慢抚过她如玉的面颊。

梦中的元乐嫁给了他。

她一袭月白色的锦裙,也是这般伏于他的病榻旁,对他说:“陆祈安,我害怕。”

“我害怕,我什么都不会。若没有你,我连自保都不能。”

她诉说的语气是那般平静,可越是平静,越是让人悲伤得连五脏六腑都搅在了一处。

他很想伸手去抚一抚她,想告诉她让她安心。可梦里的他无论怎么努力,始终都触碰不及,只能徒劳地望着她那双满蕴哀伤的、漂亮的眸。

“陛下,”孙敬轻手轻脚入内,正来查看殿中的状况,“太上皇到了。”

陆憬示意自己知晓,孙敬下去吩咐人备水供陛下洗漱。

陆憬小心翼翼抱起了榻边人,没有扰醒她。

怕过了自己的病气,他将她抱于窗边软榻,让人取了一条绒毯来。

太上皇与姚皇后入座,吩咐殿中无需太多人侍奉。

顾宁熙坐于陆憬身畔,赴宴前她好生装扮了一番。孙姑姑为她择了一件绯红色绣如意牡丹云纹的锦裙,墨发挽作飞天髻,配了一对赤金嵌红宝的流苏牡丹发钗,再点缀几朵珠花。绯红的颜色不会喧宾夺主,又足够鲜亮喜庆,更衬得她明艳动人。

太上皇愈看儿媳愈满意,祈安这小子有福气啊。他记得自己从前在御书房中还召见过顾宁熙,是个进退有度、落落大方的聪慧孩子。

虽说祈安的婚事定下得最晚,但常言道好事多磨。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