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囊括了天上所有星光,日月也该为他低头,“亲爱的,给个面子?”
薛潮忽然侧了下头:“他来了。”
他利索地闪身到门后,递给小女孩一个眼色,小女孩哒哒跑来开门,安静地开门引人进来,小屁孩被薛潮从后面拍个正着,连“三二一木头人”都没来得及喊。
被两人默契无视的江冥颇有些愤愤地充当背景音,念叨“你们‘母女’感情倒好”。
游戏结束,遥控器脑袋的天线沮丧地搭下来,小女孩清脆地笑起来,像一连串碟子打碎在地上了,尖锐而瘆人。
薛潮顺走男孩口袋里的纸房子,边说边打开:“还记得赌约吧,里面写了什么?”
明亮粉嫩的玩具房忽然一暗,他的衣服恢复正常,耳边留下男孩“你自己看吧”的话,两个小孩转眼不见了。
周围变成一个居家的客厅,墙上是书法题字,写着“阖家团圆”,但顶上的灯坏了,字藏在暗处,生怕给人看见了。
三角白布帘挡着的长木柜上,空好大一块地,像座活坟,原该是放电视机的,旁边一个鱼缸,蓝水,绿草,红鱼,薛潮几乎以为那是死鱼,它又忽然吐出一串白冷冷的泡泡,回光返照似的。
沙发背搭着谁乱扔的衣服,茶几的棕水晶烟灰缸里还存着烟头,餐桌空着,饭菜都冷了,四双碗筷倒摆得端正,像给死人摆的,到处都是生活痕迹,到处没有家的烟火气。
窗外是黑夜,屋内为了省电似的,只有一盏白炽灯晃在头顶,接触不良地时不时闪一下,濒死的走马灯大概差不多就这种效果,从上而下地,有也可、无也罢地晃着,看清了反倒死也死不安生。
忽而,角落传来一阵欢快的生日歌声,柔柔的,温情脉脉,荡在古怪的旧屋里,像抓了一把炭火扔在冰天雪地里徒行的旅人身上,鸡皮疙瘩都是被烫的伤痕,毛骨都噼里啪啦地悚然。
他循声绕过沙发,正对餐桌的位置,有一面穿衣镜,盖着白布帘,一掀开,镜子里也是这间屋子,更暗,却温馨得多,是特意熄灭了灯,又变回小孩的江冥坐在桌前,主角似的头戴生日帽,四周系满薛潮熟悉的红绿气球,还有几份堆在一起的礼物,坠着漂亮而精致的长长蝴蝶结。
江冥不复方才恣意到惹人烦的笑脸,反而是属于孩子无忧无虑的笑,真诚而浅薄,谁都能一眼看到底。
他像没看到薛潮,一无所知地满眼期待着。
歌声从镜子里的卧室传来,咔哒,卧室开了。
第53章
一个女人捧着生日蛋糕从卧室一路到桌边, 蛋糕奶油里长出一丛向日葵,高低错落挤在一起,花瓣燃着点点火光, 照亮女人的碎花陶瓷茶壶头颅。
她整个人和她的头颅一样,温婉的,典雅的,易碎的, 嘴里哼着生日歌,像哼摇篮曲,欢喜地将蛋糕放在江冥面前。
公文包头颅的男人坐在另一边,正举着摄影机录像,笑意藏不住:“我们的宝贝今年五岁啦,可不能再动不动哭鼻子了哦?爸爸妈妈希望你平安喜乐, 茁壮成长。”
江冥可爱地皱了皱鼻子:“我才不会哭鼻子,我已经可以保护爸爸妈妈了!”
“是是, 宝贝已经是小男子汉了, 妈妈就拜托你保护了哦?”女人摸了摸小男孩毛茸茸的脑袋,“祝我的宝贝永远平安快乐,享受生活, 许个愿吧,许完愿吹蜡烛……”
刺耳的电话声忽然叠起, 尖锐而催命,和温馨的场面格格不入。
在场三人却好像毫无察觉, 茶壶和公文包“望”着他们的孩子, 没有五官也见柔情,小孩双手合十,闭眼许愿, 似乎在纠结许什么愿望好,迟迟没有睁眼,向日葵的花瓣燃烧着,火光温吞。
薛潮的手无法穿过镜子,镜子里的许愿像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