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透明的身躯半浮在高空, 俯视着眼下的一切, 同时也没有打算出手,它本就是悬浮于这个世界的外来体,它可以算是久修大陆的一员,但同样也能不算。
如果非要区分的话,他跟司爵也没有什么两样。
他们都是完完全全的旁观者,也因此他完全能够理解司爵如今即便放弃了这只银狼的生命, 也不等于错了。
“好吧, 那我们走吧。”虚皇很快想通了。
“只是, 这银狼本来生活在思壁崖的深处,由于天道的控制来到了边缘,那么这般算来,我是那个因, 才会有如今的果。”
虚皇:……
“什么?”其实虚皇真的没有听懂对方这句话的含义, 而且司爵絮絮叨叨的好像不是在和他对话,所以他是真的没有听清。
“你说这个世界中的一切生命是不是特别的渺小?”
虚皇歪了歪脑袋。“应该?”
他不太确定地回应了司爵的问题,实在是因为司爵的这个问题实在是虎头蛇尾的, 他也没有觉得自己非要回答这个问题的必要, 但可能因为虚皇除了司爵也没有其他可以聊天的人,而他在漫长的独处之中确实也亟需和另外一个人聊天,所以当司爵问问题,他总是忍不住回答。
“若是如此,那我接下来做的一切,是否又会成为一个因?”
虚皇能够确定司爵并不是在向他寻求一个答案了, 他只是在用自问自答的方式,在心底寻求一个答案。
当司爵问完这句,他终于有了行为,他将自己那双骨节分明、在这白雪之中略微渗出一丝柔色的手,缓慢地覆盖在了银狼这与雪地相差不大的毛发之上。
银狼气息微弱,但当它的身体被触碰的瞬间,它那死寂的双眼依旧还是疲惫地睁开了。
当它的视线与司爵那视线相交的瞬间,它的眼神深处略微流露出一丝丝的期待,只是那点期待很快就又有点黯淡,大约是想到了他们之前的争锋相对。
司爵问它:“想活下去吗?”
银狼怎么可能听得懂,而且它太疲惫了,就连刚刚睁开眼睛的行为都已经是它用尽了所有的体力,因此司爵说这句话的时候,银狼没有再次睁开眼,但是它稍微晃了晃自己的耳朵,这样的行为已经算作是它听到了。
“真的跟那只笨狗一个样。”司爵自说自话的时候,好像比和别人交流时更加柔和点,再加上他的那张脸本就是清秀的,此时看着竟然有种悲凉的甜美。
虚皇没忍住多看了好几眼司爵的脸,总觉得今日的司爵与平日里的司爵都不一样。
无论是修炼时毫无杂念的司爵,还是与竹清平待在一起时孔雀开屏时的司爵,又或者在制定坏的计划时如同狐狸一般狡猾的司爵,都远不如现在的司爵来得令人印象深刻。
他像是回到了自己的世界之中,那个世界中的司爵与这个世界早已完全割裂开来,但那才是司爵本真的模样。
虚皇一时情绪复杂,他本就不是什么高敏感的人,如今看他这副模样,除了全身不舒服外没有其他任何的想法。
于是他抖了抖自己全身起了的鸡皮疙瘩,然后非常无语地开口了。“喂,你是打算救它还是不救它,赶紧做个决定吧,不然它看着得咽气了。”
司爵对着对方的模样歪了歪脑袋,手中的动作却很确定,他用起了治愈的法术。
“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刚刚说那么多做什么。”虚皇根本理解不了司爵刚刚内心深处到底有过什么想法,毕竟人与人之间本就无法完全互相理解,再者虚皇还根本不是人,他也不想了解对方的想法。
在他看来,他们是完全的合作利益关系,只要司爵不背叛他,他也不背叛司爵就行了,其他的……反正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