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过来,太阳完全升起来的时候,他又回过头,柳无咎还没有追上。
他松了口气。
还好,无咎没追上……他怎么还没追上?
贺青冥又莫名堵起闷气。
他走了几步,再回头,还是没有人。
贺青冥蓦地有些失落。
也许他跑的太快了,也许他不该点住柳无咎的穴道。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游移不定。他好像希望柳无咎追来,又希望柳无咎永远不要追来。
贺青冥喃喃道:“也许他迷路了,也许我该给他留下线索……”
他拔出来剑,在路口一棵柳树上划拉两下,想着这样柳无咎就会认出来了。
下一刻,他却又挥舞几下,把剑痕抹去,柳树树干被他削平了一面。
贺青冥又犹豫了。
他逮着这一棵柳树来回折腾了好几次,等到他终于罢手,柳树已经被他削出来一段娉娉袅袅的楚腰了。
太阳已升的愈来愈高了。贺青冥退了几步,倚在马背上,又冒出来细汗,他忽地又累又渴,还很饿。
他还没有吃东西,除了一匹马,还有一个昏迷的无用的竺可卿,他什么也没带走。
贺青冥瞥了一眼伤痕累累的柳树,恨不得把它一剑劈了。
他饿着肚子,牵着马,走了一段路,终于瞧见一家茶铺。
茶铺里零零散散坐着几位客人,都是附近过路的商贩、樵夫。经营茶铺的是一对老夫妇,头发俱已花白,手脚却还很利索,他们虽然顶着太阳,冒着热汗,彼此神情却十分恩爱。
贺青冥怔怔地看了一会,不知为何,他想起来柳无咎。
他想到柳无咎,便又想起来那个猝不及防的亲吻和那句惊心动魄的表白,还有神女泪,还有……柳无咎怎么能这样对他?
柳无咎说喜欢他。
喜欢他,却要步步紧逼,非要他给出一个说法才肯罢休。不仅如此,柳无咎还拿走了神女泪,还想过要给他下药!柳无咎到底有没有把他当师父!
很久以来,他一直为有柳无咎这样一个聪明又勤奋的弟子而骄傲,他器重柳无咎,信任他、依赖他,可柳无咎似乎并不是这么想的。
七年了,贺青冥没有想到,转瞬间,这七年竟付之东流了。
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不该这么信赖一个人,不该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他,把所有的弱点都暴露给他,至少……至少他不该把盘缠都给了柳无咎,这样他就不会没有钱买东西吃。
此刻他身无长物,浑身上下,除了两个铜板,就只有腰上别的玉佩值些银两。但这枚玉佩是贺星阑用攒了大半年的零花钱买来送给他的,依贺星阑的性子,要知道他把玉佩抵饭钱了,只怕又要闹上一场。
贺青冥只好拿仅剩的两个铜板换了个烧饼,又讨了碗水喝。
他牵着马,啃一口饼,又叹一口气,心道:都怪他。
第174章 狭路 快到正午的时候,贺青冥出了十二……
快到正午的时候, 贺青冥出了十二峰,来到一处市集。这里是秦川交界,南来北往商贾云集, 也汇聚了不少江湖人士。贺青冥找了一家客栈歇脚, 甫一入座, 几个熟面孔也走了进来。
其中两个中年人正对着大门坐下,他们方脸阔耳、身材魁梧,贺青冥在济海楼上见过, 是金蛇帮的两位分舵主;坐在左侧的是一个年轻男子,形容姣好, 脸上涂脂抹粉, 穿的也像只花蝴蝶,却是他从前闯西域的时候遇见过的, 此人姓凌名夭, 外号“花妖”, 善音律、暗器,又嗜好男色, 乃是魔教中人。
金蛇帮舵主和魔教的人坐在一块已经令人惊讶, 但更令人惊讶的却是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