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也许是不可测的命运,也许是捉摸不定的情愫。
神农尝百草,可神农最终也死于百草。
曲盈盈爱他,可她为了得到他,也害了他。
无论如何,都已化作一声笑叹。
他道:“可惜……世人只知道瑶仙草可以制成神女泪,却不知道,若无游仙草、醉仙草,神女泪便与致命毒药无异。”
曲盈盈浑身登时僵住了,她五内俱焚,心中却冷如坚冰。
“不——不可能!”
过了一会,她才忽地从喉咙里挤出来一道尖锐的呜咽:“为什么!我只是想要你!我只想要你和我在一起,哪怕只有一个月,哪怕只剩下最后的日子!”
可是她那么爱他,他却总是不应承她。
她走投无路,便只有铤而走险——她想到了传说中的神女泪,想到了瑶仙草。
所以她去了南疆,又趁着天魔女外出的时候,偷入了天魔窟。
她也有犹豫,也曾徘徊,可是天魔女——她蛊惑了她,引诱她踏上最后一步。
柳无咎浑身一震!
他却知道,那一天,天魔女不止蛊惑了曲盈盈,其实也蛊惑了他。
他也差一点顺从了天魔女的蛊惑。
不,不是天魔女。
无论是他,还是曲盈盈,他们只是顺从了自己的欲望。
情欲。
情和欲,总是分不开的。然而襄王有心,神女无意,神女泪只不过是让一个人暂时屈从于另一个人的欲望,却并不是两情相悦。
如果柳无咎没有丢掉神女泪,而是把它给了贺青冥呢?
以贺青冥的脾气,一旦清醒,他们之间必定再无转圜余地。
柳无咎很早以前就很清楚,贺青冥不会原谅。
他却太过绝望,曲盈盈也太绝望,绝望的人,总会拼命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哪怕那只是大漠里饥渴难耐时候的一杯鸩酒。
“罢了,罢了……”曲星河目光渐渐涣散,却仍瞧着曲盈盈,神色柔和,“盈盈,我不怪你。”他脸上仍有笑容——他还是那么温柔。他到死也是温柔的,无论是对着她,还是对着死亡,好像他不是逝去,而是归来。
“阿兄?阿兄!”曲盈盈爬了几步,要握他的手,但那只手已无力地垂了下来。
这一瞬间,曲盈盈脸上神色骤然空白。
什么悲啊怒啊,什么爱啊怨啊,都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整个人也好像空了,她的魂魄已好像随着他的离去飞走了,只剩下来一副空空如也的躯壳。
她忽地怪叫,她跑了出去,笑着、哭着,飞身来到鹊月峰顶,似乎是寻着什么。
她顿了顿,似乎要化作飞鸟,一头扎进悬崖。
“盈盈!”晏云之大喝,一把抱住她,按住她的身体。
她却似乎瞧不见他,只仰着头看天,夜已将尽,天色将明,月亮和星星都黯淡了,只有云还漂泊着。曲盈盈喃喃道:“没有星星了……”
柳无咎看着她,却像自己做了一个噩梦,梦醒了,却惊出来一身冷汗。
“吾生安好,万盼归还。”
惊梦终了。
了结这一场噩梦的,却是一封来自子午盟的回信。
信上只有这八个字,字迹虬劲,不失章法。
那是贺青冥的字。
他记得他的字,一如他记得字的主人。见字如见人,可惜他如今见不到人。
于是他拜祭过曲星河,向晏云之辞行。
晏云之眼下乌青,下巴都是胡茬,神色已憔悴了。他道:“你要走?”
柳无咎道:“我要回去见他。”
晏云之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