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顾影空又要故技重施。谢拂衣若心软,只会重蹈季云亭的覆辙。
“你总说师姐心里没有你,不把你放在眼里,可是五年前,若非她一时心软,你又怎么有机会做了这些年的掌门?”
谢拂衣定定道:“我不会再心软了。”
这一剑直指顾影空的咽喉,他要叫顾影空死的痛快,死的干脆,要叫叛徒丧命,叫仇敌用血来偿还代价。
顾影空面上似而惊骇,任谁看了,也要以为他是为自己即将到来的死亡惊骇。但他目下却无一丝惊涛骇浪,只平静如一潭弥漫着毒瘴的死水,这潭死水却是他为谢拂衣精心准备的。
明黛等人终于赶来,他们脸上竟有了惊骇之色。
他们当然不是为了顾影空即将到来的死亡而惊骇。他们是为了顾影空掩藏在惊骇之下的阴毒,为了顾影空趁着喊那一声“师弟”的功夫,悄悄藏在身后的碧霄剑,和剑柄处突然射出的暗箭。
世人皆知顾影空佩剑名为碧霄,却不知道他的剑柄之中,还藏着三支名为碧霄飞花的毒箭。就像他们从前只知道顾影空爱重师姐、爱护师弟,为华山奔波劳苦,却不知道他囚了师姐,夺了掌门之位,如今又要毒杀他的师弟。
三支毒箭,奔着谢拂衣的面门,打向他身上几处大穴。
顾影空要谢拂衣死,就像他要上官飞鸿死一样。他不杀季云亭,却要她一而再再而三心痛、心碎。
这三支毒箭是从身侧发出,谢拂衣背着光,根本没有看清,等到他看清了,一切也已来不及了。他来不及抵挡,至于其他人,明黛也好,上官飞鸾也罢,她们都鞭长莫及,离他太远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凝固了。
一片死寂,众人睁大了眼,似乎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
顾影空眨了眨眼,似乎也怔住了。
他低下头,看见那三支贯穿了自己胸膛的碧霄飞花箭。
他的独门暗器,而今却射中了他自己。
顾影空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似是惊诧,似是疑惑,又似是迷茫。
然后他竟忽的笑了一声。
他慢慢地侧过头,慢慢地道:“……师姐。”
众人大惊!
电光火石之间,他们忽然想起来,方才顾影空与谢拂衣在此对战,有机会出手截下碧霄飞花箭的,只有离他们最近的季云亭。
可是季云亭不是已经痴傻了吗?
顾影空望着季云亭,眼里竟浮现出一丝怀念:“好一招……‘流云飞袖’。”
他只道要对付谢拂衣,却忘了防备季云亭。
因为季云亭已经失去了神智,因为她身上并没有任何武器。
但他忘了,季云亭的成名绝技正是“流云飞袖”,而“流云飞袖”这一招是不需要武器的。
五年来,他夺走了她的地位,囚禁了她的自由,残害了她的心智,蹂躏了她的身体,摧毁了她的健康,在日复一日的侮辱、支配、征服与掠夺里,他已逐渐忘记了她曾是他最强大的对手。
顾影空目光闪动,笑道:“师姐真是……真是好手段,也不知师姐您是什么时候恢复的,怎么也不知会师弟我一声?”
他心肺已然伤重,碧霄飞花箭上的毒素迅速地蔓延开来,浸透他的四肢百骸。他每说一句话,便要剧烈地咳上一阵,又吐出一口鲜血,不消片刻,他原本白皙隽秀的脸庞便已变成青灰,而溢出的鲜血也已被更多的乌血代替。
他却只是不甚在意的擦去了那些乌血,他看着季云亭的目光便似地狱里的修罗恶鬼,一般的疯魔,一般的病态。
季云亭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顾影空的脸色愈发灰败,但这一瞬间,原本灰败的脸色又徒添一抹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