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
贺青冥明白也好,不明白也罢,都没有关系, 他已决定不再继续这样等下去。
无论是贺青冥的人,还是贺青冥的剑,他都会追上去。
也许是一年,也许是十年,也许是人生百代, 但都没有关系。
这条路也许很长、很难,但他也已决定要用一辈子的时间走下去。
他决定的事,没有任何人能改变和阻止,哪怕是贺青冥也一样。
他本就是一个决绝的人,本就是如此的孤注一掷,死不回头。
他就这样不知疲倦地出剑、收剑,出招、变招,他已大汗淋漓,可是他浑身上下,也忽然充满了一种蓬勃的力量!
他忽而大笑起来,他笑自己,竟然已忘了怎么去活。
他对贺青冥的感情,竟已在不知不觉中绊住了他的手脚、缠住了他的思想,他只知道困在高墙之内,却忘了还可以把高墙推倒、摧毁。
他竟忘了,贺青冥也只是一个人。
他到底是被贺青冥养大的。他虽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却也时时受限于这一点。
所以贺青冥在他的眼里,总是比天上的明月还要高不可攀,他虽爱贺青冥,却以为自己爱的是一个神。
贺青冥也是人,也有人的悲欢,这一点也许连贺青冥自己也已忘记,但他会让贺青冥记起来。
只要是人,就一定会有做不到的事,贺青冥做不到的,他会代他做到。
“谁!”
柳无咎一剑刺出,逼近洛蘅的侧颈。
洛蘅竟冒出来冷汗,柳无咎这一剑不仅快,而且很稳,又很轻巧。
柳无咎的剑,竟似比之前更厉害了几分。
这也并不奇怪,贺青冥早在很久前就跟他说过,万事万物都有“道”“术”,剑也不例外,柳无咎的技法已经炉火纯青,他已没什么可再教给他的了。
柳无咎缺的不是“术”,而是“道”,要习得道法,他必须自己了悟,必须自己去探索和完善剑法路数。
贺青冥并不是要教出来第二个贺青冥,他要的是柳无咎成为柳无咎。
柳无咎收剑而立,他忽然明白了这一点。
他抿了抿嘴,他知道自己并不能算是一个好弟子。
他那么执拗,那么倔强。他总是忤逆贺青冥,总是违抗他的意思,总是埋怨他、试探他,又无法控制地想要遐想和侵占。
就像祝云卿说的,他甚至已很久没有叫过贺青冥一声“师父”。
他当然知道那是为什么,那不过是因为他问心有愧。
他早已不再只把贺青冥当作他的师父,他不愿意自欺欺人。
但贺青冥不同,百里客栈之后,贺青冥就已变了,从那之后,贺青冥一直在成全他,无论是他的人,还是他的剑。
尽管谁也不会相信这一点,连贺青冥自己都未必这么以为。
柳无咎忽然发觉,这些年来,贺青冥已经改变了很多。
或许从柳无咎持剑护在贺青冥身前的那一刻起,贺青冥就已经开始变化。
他已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更加温柔、宽容。
济海楼上那一剑,贺青冥更是已不再只把柳无咎当作他的弟子,更是当作他的臂膀,他可以倾诉和信赖的对象。
或许不是贺青冥改变了他,而是他改变了贺青冥。
在不为人知的地方,不为人知的时候,冰雪已经开始消融。
春天毕竟已经到来。
春天总会到来。
柳无咎步入园中,他已闻见了春天的气息,他忽然觉得明黛说的没有错,他应该换换心情,好好触摸这一世天赐的生命。
洛蘅走在他的身侧,道:“你这么早就起来练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