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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已不见清休澜的身影,应听声在原地等了半盏茶,最终还是往前走去。

走到一半应听声就觉得不对,这里是落花村,但不是他被清休澜带走时的那个落花村——这里是来自更久之前,久到落花村尚且拥有人烟的时候。

应听声突然停了下来,不想再往前走了。

他知道后面会看到什么。

他也知道,揭开那层惨烈真相的面纱后,他就会永远地失去一些东西了。

应听声珍视的事物不多,清休澜占其一。

但就算他不去看,该发生的事还是会发生。

——

十年前。落花村中。

应听声的的父母是在一场小小的比武会上认识的。

于修道上,应父应母有点天赋,大概只有一碗绿豆那么多。能够挥两下剑,用几个小法术罢了。

他们孤独地在世间行走了二十余年,在第一次见到对方时,就迅速坠入了爱河——一见钟情。

很快,应父应母就生下了一个孩子。他们也不再向往修道飞升,转而过起平凡的,参杂着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

为了远离纷争,应父应母带着孩子搬到了一个名唤“落花”的小村落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可惜,堕阴者的到来打碎了原本安稳平静的生活。

落花村中大部分都是些普通的平民老百姓,在失去神智的堕阴者手下活不过一个呼吸。

短短一个日落的时间,落花村就被屠戮殆尽。

应父捡起了许久未用的长剑,拼命带着自己的爱人和孩子逃出了落花村。

那时,夜晚已经降临。

他们一家三口都受了伤,躲在距离落花村有一段距离的河流旁的树林中。

彼时的应听声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不守舍,别说堕阴者,他连灵气浊气都不识得。

因为不知道那堕阴者是否离开,所以他们小心地放轻了呼吸,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风吹草动,在这个略有潮湿的树林里躲了一晚上。

那时的应听声已经靠在父母怀中略有不安地睡着了,父母的怀抱一如既往地温暖。

自然,他也不知道睡醒后将会面对什么。

以前无知的应听声不知道,如今见识过诸多风浪的应听声可一清二楚。他看着自己父母眼中隐隐流转的黑气,感到一阵绝望。

应听声在这原本应该幸福美满的一家三口面前蹲下身,伸出手,果不其然地,他的手穿过了自己幼时的身体。

应听声轻叹一声,转头看向早已在自己的记忆中模糊不清的父母,用眼神一遍遍描摹着他们的脸庞,直到将其刻在自己心间。

良久,应听声才站起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蹲得太久,他起身时踉跄了一下。

应听声往后退了两步,面对着自己的父母,随后在原地跪了下来,朝他们行了一个大礼,磕了三个响头。

做完这一切后,这个过于漫长的夜晚终于开始加速。在太阳来临前,应听声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苦笑一下。

原来这晚根本没有月亮。

天亮后,太阳如往常一般爬上了天空,将温暖的日光平等地分给每一个人。

幼时的应听声在父母的呼唤下睁开眼,拉着母亲的手,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跟着母亲往前走去。

应父应母一夜未眠,浑身的神经绷到极致,一点细微的动静都能让他们宛如惊弓之鸟。

好在一路上十分安静,没有遇到任何人,也没有听见一丝鸟鸣。

他们一路回到落花村后,发现昨日那面容可怖的堕阴者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位站在血迹斑斑的落花村无数尸体旁的年轻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