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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睁开眼,光从大殿门口透进,照在他的面部,点亮了他那双黯淡的金眸。清休澜张了张嘴, 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却没发出声音。他蹙着眉咳了两声,沙哑问道:“……什么时候了。”

沈灵报出一个年份, 应听声在脑海中思索良久,终于记起这个并不出名,而且已经十分久远的年号——距今已过九百余年。

“这么久了啊……”清休澜似乎很累,才说两句话又闭上了眼睛。

沈灵抬手触上清休澜的手腕,几息后将自己的灵力分成如龙须般细的灵流,缓缓送入清休澜体内,皱眉道:“你这……”

刚说两个字,沈灵看着面色苍白的清休澜,闭上了嘴,只专心替他转了几次周天。

强劲有力的灵力温柔地流动在清休澜干涸萎缩的经脉中,循序渐进地唤醒了他的身体。等到清休澜能够自行运转灵力后,沈灵才撤了手。

“这里阴气太重,光线不好。”看着清休澜几乎和雪融为一色的嘴唇终于透出些许血色,沈灵叹了口气,劝道:“搬出去吧,再住这的话,你离死不远了。”

那一天,清休澜沉默了许久,直到太阳都快从大地上离开,沈灵才听见他轻声开口问道:“李宗主呢。”

“闭关了。”沈灵可能是站累了,在清休澜身边坐了下来,答道:“他闭关前,嘱咐我多来看看你。”

“……”

见清休澜又陷入沉默,沈灵接着补充了一句:“李宗主闭关,已经是七年前的事了。”

清休澜哑然抬眸,有些惊讶,却又很快压下了眼中的情绪,似乎觉得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那晚,直到沈灵离开,清休澜都没有答应或是拒绝他“搬出去”的建议。

但第二天一早沈灵再次来到这座偏僻到几乎被埋在土里的宫殿时,却见宫殿的大门已经被打开,清休澜闭着眼睛躺在门口。

这人应该很久没有处理过自己了,一头长发瀑布似的散在地上,衣裳也被地上的尘土弄脏。即便如此,眉眼依旧精致,只是眸中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周身的气场也变得沉静下来,乖顺地紧贴着清休澜,没有丝毫攻击性。

清休澜听见他来,眼睛都没睁,问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天机宗首位长老。”沈灵用的“首位”一词,别有深意。既可指“为首的”,也可指“最初的”。

清休澜笑了笑,缓缓睁开了眼,又问他:“那你可知道我叫什么?”

沈灵沉默两息,道:“……谢尘缘。宗主时常将这个名字放在嘴边,宗内无人不知。”

“无人不知。”清休澜喃喃道:“……可从未得见,是不是?”

他撑着坐了起来,抬眸看向沈灵,明明处于低位,却依旧有股自内而外的上位者气场。清休澜缓慢地开口道:“我不是谢尘缘。”

“……至少从现在起,不是了。”

——

那天以后,清休澜搬到了沈灵旁边那处,现在被称作“雪霁阁”的宫殿中,即便有自己的住处,他却每天都赖在沈灵殿中。

虽然清休澜无法将自己身上关于大阵的事告诉别人,但也没有刻意将它隐藏,于是,这个不算秘密的秘密就这样自然地暴露在了阳光下。

李岱依旧在闭关,对外面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而清休澜自从离开那座灰暗的宫殿后,精神好了许多,甚至有功夫下山看看,顺手杀几个堕阴者。

即使过去了这么久,众人对堕阴者和浊气依旧是无计可施。药谷倒是研制出一种可以对抗浊气侵蚀得药物,但造价过于昂贵,连能够毫无负担使用的宗门都在少数,更别说普通人。

天机宗有清休澜用身体作保,从未发生过“修士堕阴”的情况,灵气格外纯粹。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