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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憎恶的感情,也算是某种斯德哥尔摩情结吗?

“小九,你是为什么主动签订的器官捐赠的协议呢?”

如同安详的睡着了一般的白凛果开口,换下了她那副过度尊敬的口吻。

“……”郁九寒还是有些害怕。

就算对方没有太大的动作,让她本能地感到了有些安心,但白凛果毕竟是觊觎着她心脏的人,郁九寒不可能不害怕。

但她也明白,这个时候最好还是不要激怒对方的好。

随便扯点什么理由都能糊弄过去,比如想要那张证书虚荣一下,后续却忘记取消了。

这不算离谱的理由,器官捐献一切遵循自愿,可以随时取消。就算本人没有取消,只要家属不愿意,也可以拒绝。为了一张证书签订没什么大不了,反正随时可以反悔。

但郁九寒叹了一口气,还是说了实话:“其实我都记不清还有过这回事了。”

“应该是因为寂寞吧,实在是太寂寞了。”

那一年她十八岁,法律上算是个成年人,但心智上还是个离不开家长的小孩。

小姨突然病倒了,她不知道未来该怎么办的好。巨额医药、她的生活费、学费,到底要怎么承担,郁九寒都完全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这个月的水电费应该去哪里交,所谓的物业到底在哪里,她好像从没找到过。

一切都是那么混乱,就算昨天她还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幸福的小孩,今天却需要为未来的一切发愁。

到头来她都不知道医药费应该怎么交。

医院没有给她发过账单,过了好久郁九寒才知道自己家里似乎很有钱,但她从未亲眼见到自己有钱的祖母。

郁九寒能不怨恨吗,既然有钱,为何不能扶持一下自己的女儿和孙女。如果能出面帮助一下,小姨就不至于如此辛苦,积劳成疾,她也不会害怕的睡不着觉吃不下饭。

“那时候,我在医院里遇到一个小孩。”

“比我小三、四岁的样子,我跟她那么大的时候,在学校里备受瞩目呢。有很多人讨厌我,也有很多人喜欢我。讨厌我的人无视,我眼睛也忍不住往我身上瞥,走到哪我都是焦点一样的存在。”

“但是那个小孩嘛,只能跟几个人共住一间病房,那间屋子都是六七十岁的老年人。一个糖尿病严重到需要截肢,一个偏瘫了只能躺在床上吐泡泡。”

“据说她是心脏病,家里把房子卖了又背上巨款,凑齐了手术费,可是等不到捐赠的心脏。”

是同情吗,可能也不太算。郁九寒不是同情心太强烈的人,何况医院里可悲的事情太多,不止她一件。

郁九寒跟那个得了心脏病的孩子并不熟悉,对方的事迹只是在住院久了相互串门的病人嘴里听到的。

那时候她被面对未来的焦虑和当下的困境击垮了,站在高台上的时候,郁九寒不止一次想过要一了百了。

她也知道,就算自己签了这什么协议也不一定能配上型,对于那得了心脏病的孩子并无任何帮助,何况她根本不一定有那个勇气跳下去。

她是为了某种隐秘的私情签下这份协议。

郁九寒想,如果她的身体能在某一天帮上某个人,那作为对等的交换,能不能有某个人突然出现,能够帮助她昏迷不醒的小姨。

哪怕是一种毫无根据的期望她也想去相信,在这走投无路的时刻,她终于明白了,为何在当今社会还有那么多人去投神问佛。

“后来那孩子怎么样了?”白凛果问

“不知道。”郁九寒回到,“她转院了,从此再没听到过她的消息。”

得了心脏病那孩子的后续无人知晓,签订后的器官捐赠协议被遗忘在记忆角落,她昏迷不醒的小姨最终也没能保住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