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70(2 / 26)

怎的,父亲看到了她没有整理好的袖子。

也许是喝多了酒的原因,也许是想在外人面前展现自己的威严,父亲发了很大的火。

他把杯子摔碎了,所有人安静下来,易书南与他对上视线的一刹那就感受到了不妙。他看着父亲从主座站起,气势冲冲地向她走来,每一步都带来了恐惧,易书南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

她只是害怕,非常害怕。

“妈妈!”

在父亲冲过来前她本能地向母亲呼救,可是却没有回应。父亲已经到了面前,一巴掌抽在她的手背上。

易书南哭了,在手被抽之前就哭了,她实在是太害怕了。

成年人的手劲很大,小孩子的皮肤又嫩,带来的伤害比恐惧还要疼痛。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她扯着嗓子尖叫着,小孩子锐利的声音和父亲的怒火,亲朋好友的沉默,还有兄弟的幸灾乐祸混杂在一起,构成了易书南对于童年唯一的印象。

一片狼藉。

手背被打得红肿,皮肤下印出了斑斑血迹。易书南被一路拖拽着走,她不断扒着能够抓住的任何东西,她知道自己或许乖一点会更好,但她没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好害怕。

当她通过前进的方向意识到自己会被带到哪里的时候,易书南哭得更大声。

“对不起是我错了,不要把我关起来,除了这个什么都可以。”

但她还是被扔进了那个小房间。黑暗,没有窗户和光源的,在装修时特地设计的不超过四平米的禁闭室。

门被关上的那刻她把嗓子都哭哑了。

那一天小小的易书南发了烧,因为恐惧和紧张,她还没有长大的身体十分虚弱。

一会儿很冷,一会儿又很热。只有父亲拿着房间的钥匙,他喝了酒,如果喝得太醉躺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该怎么办呢?时间过去了多久易书南并不知道,她觉得自己可能要死在这里了。

她会在这个阴冷潮湿的角落死去,被所有人遗忘。

昏昏沉沉间易书南看到了明晃晃的灯光,她看到了拉花彩带,还有挂满了玩具的圣诞树。那是圣诞节时教堂的活动,整个晚上都是欢快的,不断有节目上演。

易书南也有节目出演,她是儿童合唱团的一员。

“平安夜,圣善夜。万暗中,光华射,照着圣母也照着圣婴。”

她多么喜欢在教堂里上主日学的日子。老师们都非常耐心,无论谁犯了错都不会大声斥责,当然也不会惩罚。和这个冰冷的家是不一样的,老师们会说愿主保佑我们每一个人,不管是回答了问题的还是忘交作业的,不管是唱了颂歌的还是上课睡觉的,愿主看顾我们回家的路。

这里的人是喜悦的,是宽容的,是和蔼可亲的。易书南想一定是有一位神在爱着她们,才能让这颂赞的场合成为安息的地方。

“神的爱,让我安息青草溪水边。”

“我的牧人认得我声音。”

易书南喜欢这样的歌,尤其是在黑暗中唱给自己的时候,她唱着唱着就会因感动而哽咽。

多么好呢,即使在黑暗中也不必害怕,有位神会为她引导方向。

她就像迷失在旷野中的羔羊,等待着牧人拿着杖来寻她,把她带到溪水边的草地。这样就不用再害怕了,不用担心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不用害怕选择失败的后果。

只要把自己交托出去就可以了。

易书南意识到自己已经偏离了道路太久,她的心太软弱,所以才会在不应该的事情上纠缠太久。

她的确会被郁九寒吸引,但这样的欲望太浅薄。人不会懂她心里在想什么,也不可能完全设身处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