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他们的飞行技术已经很成熟了,体格也比贝默要大……如果不是因为贝默一直温柔地盯着他们看,灰影根本不会把那三只壮硕威猛的游隼和身边圆头圆脑的小游隼联系到一起。
灰影听贝默说过他破壳后的经历,知道他不是格雷的亲生孩子。那么眼前的这些游隼,显然是贝默的亲鸟。
其实贝默也仅仅是通过鸟巢位置以及珍的特点认出这是自己的家人。
毕竟哥哥姐姐的变化太大了。
通常来说,被其他游隼或人养大的小游隼是无法寻亲的,一来小游隼大概率不记得亲鸟的样子。二来时间长了,小游隼的亲鸟也会遗忘丢失的孩子,毕竟很多鸟类是靠听觉和视觉辨认幼鸟,幼鸟离开太久,样貌和声音都会发生很大的变化,经常会有幼鸟被人类救助时间久了,再放回亲鸟巢穴,亲鸟不认的情况。
更别说贝默本来就没在亲鸟身边待几天,再出现,绒毛都换完了,换毛前后的小鸟可以说是整容式变身,不认得才是正常的。
贝默也没想要寻亲,动物的世界很简单,其实从他丢失的那一刻起,他就做好亲鸟当他彻底死去的准备。
现在这样的结果已经皆大欢喜了,勇猛的双开门雌鸟珍女士,真的成功养大了两只幼鸟。
可喜可贺!
满意不已的小游隼等他们全部进了巢穴,就悄然靠近鸟巢附近,将那株薰衣草往下一丢。
“嘎”的一声!一只庞大的幼鸟冲出来,张嘴就咬住了空投而来的薰衣草,可见平时练习捕食的成绩足够优异。
那是瞪着眼的姐姐,转眼间,另外两只鸟也冲了出来,珍女士翅膀大张,挡在两只幼鸟身前,目光威慑地仰头看他。
在两只双开门雌鸟的庞大身形下,他那体型并不小的哥哥,被衬得像个小瘦鸡。
尽管气氛剑拔弩张,可贝默还是没憋住笑了。
鸟类没法像人类那样安静地笑,张嘴就是一阵嘲讽般的“嘎嘎嘎”。
“……”小游隼屁股一撅,险些要用爪子捂嘴,天呐,他真不是嘲讽,就是觉得好笑而已。
不料他这一笑,反而让对面一家游隼的气势变了,那三双如临大敌的圆眼睛,充满了不解。
为什么这只街溜子幼鸟会对他们笑?
珍这会儿才发现女儿脚下的紫色薰衣草,她知道那是一种花,对游隼没什么用,但是人类很喜欢看……
珍思考片刻,表情逐渐凝固。
她莫名想起了那个异常亲近人类,回到他身边一口饭不吃,最后被人类“拐”走的可怜老幺。
夕阳的光辉下,小游隼的脚环闪着微微的光亮。
珍眼瞳一缩,立马看向身后两个孩子的脚环——是的,在她育雏期间,人类趁她外出捕食,给她的孩子们脚上戴上了这种莫名其妙的金属环。
珍见过很多被人类戴上脚环的游隼,脚环并不能说明什么,更不能证明那就是老幺……可和那只幼鸟目光对上的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猛地掠过一种说不出的古怪情绪。
想要流泪,却并不悲伤。
对人类而言,那其实是一种名叫感动的情绪。
因为她重新看到了“逝去”的幼鸟飞向了天空,他将飞得更远,更高,永不停歇地观察这个瞬息万变的世界。
贝默调头离开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雌鸟已经将两个好奇不已的孩子赶回巢穴,她迅速叼起了那株薰衣草,放进了巢穴里。
贝默忽然就觉得身体变轻了一些,他加快速度,重新回到那片田野,再次抓起一株薰衣草,和男友往家里赶去。
距离鸟巢还有十几公里的时候,地面传来了悦耳的钢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