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产掉的无辜孩子,仿佛从头到尾只是一个工具而已。
或许,也只是或许。
小宁曾经也希望孩子能好好出生、平安长大。
但若是让孩子生在那样的家庭里,父母分离,父亲再婚,未尝不是一种残忍。
所以她才会这么果决,甚至到最后会答应巩家人,让孩子根本就不要来到这个世间上。
而于巩家人来说,多一个孙子好是好,但一个没结婚没孩子的男人,当然比一个带了孩子的男人更配得上别人家的千金。
在巩文乐的视角看来,一切就十分残忍了。
孩子死了,心爱的人携家人给的分手费离他而去,仿佛这么多年两人一直坚持抵抗家里的恋爱诺言就是他一个人苦苦支撑的笑话。
他的世界彻底坍塌。
最后,至于小宁的喜怒哀乐,或许早就因为已经注定的结局,一点一滴烟消云散了。
“既然没有结果就不要惦念了,提早离开。若是有人肯像电视剧那样给我们付钱,自然是拿到就走。不然,是在折磨我们,还是在折磨他们呢?”
“一诺,你知道的,他们生来就肩负着使命,和我们不一样的。你还妄想他为你做到什么程度呢?”
“有一天,若是为了他好,你会不会也放手呢?”
小宁的提醒又在耳旁响起。
江一诺一时间莫名产生了恍惚,宛如幻听了一般。
这边陈寅洲还抱着她,那边的门却突然被人咚咚敲响,瞬间打破了室内的安静。
江一诺回过神去,见陈寅洲已经打开了门。
已经醉醺醺的巩文乐被面色复杂的林储一搀扶着正站在门外。
林储一看见室内穿着单薄的江一诺立即移开视线,有些抱歉地对陈寅洲道:“打扰你们休息了。巩哥一直闹着找你,不然你出来一下?”
陈寅洲嗯了一声,又回过头,眼神去找江一诺:“先睡觉。一会我上来给你涂油。”
不知道这两个字哪里戳到巩文乐的筋了,原本醉倒在一旁摇摇晃晃的他却突然抬起一直垂着的脑袋,大声嚷嚷道:“涂油?涂什么油?到最后孩子能不能保得住都不知道还涂什么几把油!”
最隐秘的心事莫名被戳中,江一诺心虚地深吸了口气,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脸色也有些变化。
好在陈寅洲根本没回头,林储一也慌忙捂住闹起来的巩文乐的嘴,有些抱歉地对江一诺笑了笑。
门关上了。
江一诺跌坐在了床上。
手边的茶几上还丢着没有来得及扔掉的溢/乳/贴外包装,不远处的养生壶里还温着热水,旁边摆着一些点心。
脚边是一双毛茸茸的防滑拖鞋,拖鞋里塞着干净舒适的袜子。
是给洗完澡后的她准备的。
也只是在这里度假一天而已,陈寅洲都能给她铸造起一个属于她才有的安全屋,而处处都是他的痕迹。
江一诺想,巩文乐这件事若是也发生在他身上,他会怎样呢?
有的人,如巩文乐,会直接飞去海岛上度假散心,然后跑出金灿灿的别墅酒店蹲在冰凉的沙地上抽烟抽到想吐,再把主理人送他的十几个w的外套狠狠丢在沙地里,用它泄愤似地碾灭在黑暗中迸发的火星,嘴里怒骂有的女人的良心不如他养了几个月的宠物,再一脚踢飞搁浅在岸边的发红水母。
当然,再等朋友来了以后,恨不得住在酒窖里醉死当场,再被当地媒体写进新闻得到众人的唏嘘后以极致表达他内心的痛苦。
有的人,如陈寅洲。
遭遇了这样的事情,可能表面上看不出什么,背地里会发狠般工作,连烦躁的欲望都没有。
后来,在某个抬眸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