喑哑,胸前的伤口再次沁出血液,大脑一阵迷蒙,他身形晃了晃。
“莫无!”
他恍然抬眸,好似又瞧见了她,她匆匆走来,神色焦急着,一言不合便要按在他伤口。
她还会说:“莫无你真是,怎的又受了这样重的伤?”
接着她会拿出伤药,皱着眉给他上药,好似也一同地疼了。
他克制不住抬手,要将“她”拥入怀里,却落了个空。
伤口仍沁着血液,没有伤药,也没细布,也没有,她。
幸千。
他再次按在伤口上,鲜血从指缝中溢出。
我又受伤了,你呢,你去了哪里?
“莫无你。”依然是
秦逸的声音。
“随你们吧。”他淡淡出声。
重要吗,已然不重要了,他唯一的,唯一想要的人,已经不见了。
“莫无,她说她会回来的,这是希望。”
对,三百年。
他神色一怔,恍然抬眸,眼前浮现了那一望无际的天梯,幸千信中曾说,他不能修习邪术,她会真的回不来。
可他本也不是多好的人,他工于心计,不在乎人命,手上沾染的罪孽不知有多少,若因为他不好,她再回不来,该如何是好?
他倏地有了动作,脚步一步一步迈向天梯。
同样沉浸在情绪里的海棠,正瞧见他的动作,她问:“他要去哪里?”
秦逸眼眸微凝,顺着莫无走向看去,是一阶又一阶阶梯蔓延而上,瞧不见尽头,是天梯。
传言天梯之上有真正的佛祖,但只是上去是不作数的,需得一步一跪,才得见真心。
可天梯足足有八千八百十八阶,古往今来,也从未有人真正踏足。
这终究只是传言。
他似要上前阻止,抬眸间却瞧见了他神色,如同死尸一般毫无波动,可偏偏眼眸透着几分希望,像步入绝境的人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
他缓缓收回手。
海棠仍迷茫着:“怎么了?”
他应:“他要爬天梯,八千八百八十阶,需得一步一跪往上。”
海棠皱眉:“这不好吧,他还受了不轻的伤,不若先将人带走?”
秦逸摇了摇头:“算了,随他去吧,哀莫大于心死,他好歹还有最后一丝念想。”
“咚”的一声,是膝盖落地的声音。
莫无缓缓俯身,头深深埋下,虔诚跪拜。
上天啊,你可曾听见我的声音,我莫无十恶不赦,并非好人,可罪不及幸千,还请莫要牵连。
他起身,抬脚上了一阶梯,再次跪地。
佛祖,毁去你坐像的是我,不信佛的亦是我,都与幸千无关。
他再次起身,再次跪地,直到膝盖沁出血液,几乎血肉模糊,直到身上衣襟被尘土沾染,混着血液粘黏在一同,直到胸口伤口进一步恶化,几乎侵蚀内里,直到眼前再也看不清分毫,直到脚下再没力气。
他仍没有停。
日头落下又升起,雨停了下,下了停,地面再次干涸,天梯下来了一拨人,又走了一拨人,秦逸也第七次回到这里,他缓缓抬眸。
看着他的身影逐渐变小,再变小,最终隐入云层里。
旁边传来弟子的声音:“我以为那日大师兄毁了佛寺,该是这世上最最不信佛的人。”
是了,他本是最不信佛的,可如今这八千八百十八层的阶梯,他也是唯一一步一跪,走上去的人。
莫无,你爱的到底有多深?
“咚——”是额头重重砸在地面的声音。
求你们,无论是谁,都求你们,我才是披着神佛的恶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