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寒礼捏着手?机的冷白指腹越来越用力,几?乎要将屏幕摁碎了?。
他第一次遇见许瓷是在七年前的一个繁花盛开?的初夏,是他频繁来往港城与?京都的日?子,盛家对他很好,随着郁家与?盛家的关系逐渐紧密,盛家也希望他能和郁家父母修复亲情关系。
可是,无论是哪个家庭,对他来说都是富丽堂皇的房子。
他的感?情中是没有?家庭、亲人这?个概念的。
郁爸爸和黎女士是一对恩爱的恋人,却不?是一对合格的父母,两人年轻时的骄纵轻狂,分分合合,对郁寒礼是一次又一次的折磨,他好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天?生不?知道如何维系感?情。
直到他遇到了?许瓷。
幼年的许瓷身娇体弱,可是嘴巴也毒,一边骂人一边哭,眼泪没少流过,骂仗从来没有?输过,而且也很黏人,黏到一向冷漠的郁寒礼某一天?收不?到许瓷发来的消息,就会在意到难以入睡。
许瓷好像在无形中教给了?他很多情绪,他们联系了?六年,频繁见面,直到许瓷十八岁,去滨城游玩庆生。
他在南美拍戏,为了?给他这?个小朋友一个惊喜,赶工拍了?五十三?个小时的戏。
许瓷约他在海边江景餐厅见面,说要告诉他一件重要事情。
整整一晚上,许瓷都没有?出现。
第二天?,天?色渐渐泛起鱼肚白,徐大明才回来,说许瓷恋爱了?,和一个叫许祟沉的男人在一起了?,而且完全没有?了?关于他的记忆,一丝一毫都没有?。
徐大明强行?带许瓷做了?脑部CT,对方脑子没问题,并且礼貌而淡漠地回敬他一句:傻逼。
从那以后?,身边的所有?人似乎都忘记了?许瓷,偶尔记起也是关于他们初见的场景,此后?的六年,随着退化的胶片一样,烟消云散。
被困在记忆牢笼中的人,只有?他一个。
也许无数日?夜的百思不?得其解,无数次目睹许瓷和许祟沉的甜蜜瞬间,他的感?情最终如洪水猛兽一般彻底变质,爱恋悄然而至。
他无法再云淡风轻,矜贵随性,无数扭曲的情绪如阴沟里的藤蔓苔藓,一片片结痂、缠绕,让他整颗心脏都变成?了?最道貌岸然的模样,他心中尝试过无数次设想,强取豪夺有?过,放弃道德底线当男小三?的心思也有?过。
可是许瓷明艳甜美的小模样,如同初春的明媚而不?刺目的金乌,让他所有?阴暗丑鄙的心思死于黎明出现时刹那间的黑暗。
无论是许瓷真的失忆了?,还是有?意欺骗戏耍他,他都认了?。
没有?人可以戏耍他,但许瓷可以。
许祟沉出现时,他完全没有?过多在意,因为他认为许瓷根本不?会喜欢上许祟沉,可是事实把他的脸都打肿了?。
他不?会再让这?种事情重复上演。
绝对不?会。
化妆室们被敲响。
徐大明过去打开?了?门,看到许瓷,惊讶:“小许先生来了?。”
许瓷稚气的小脸回了?一个甜笑,打了?个招呼就到了?郁寒礼身边。
有?事求人,慢吞吞的,带了?一丝忸怩。
郁寒礼完全没了?往日?轻佻,墨黑发丝一丝不?苟地拢在脑后?,天?庭饱满的额头,冷白清俊的眉骨,一双剑眉泛着戾气,双眸凉薄不?带一丝温情,鼻梁高挺俊逸,薄唇嗜血轻抿,五官轮廓好似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手?肘压在了?化妆椅上,两只骨节分明的手?掌十指相互交叉,寡淡而锋利的姿势。
许瓷轻轻看了?郁寒礼一眼,没说话。
今天?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