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临走那天弘树要去送他。但男孩拖着两步一喷嚏三步一咳嗽的病体, 还没离开房间就被好友按回沙发上休息。
“虽然说这种话很不合适, ”满川薰语重心长地叮嘱, “但你现在在外界眼中,尤其是托马斯·辛德勒眼中,还处于失踪状态。如果乱跑的话大家都会有麻烦的。”
“先好好休息, 知道吗。”
感冒状态的小男孩脑袋昏沉沉的,顺着他的话点头。
或许是几个月来的压力突然爆发, 泽田弘树这一次病了很久。直到大半个月后沢田纲吉从纽约出差回来, 他才勉强停止和人说两句话就咳嗽两声的状态。
彭格列的波士顿据点位于剑桥公立图书馆地下。与其他几处据点构造类似, 距离地面较近的几层主要是文职人员办公的地方, 再向下是会出现武器装备及大型重机械的区域。
泽田弘树这段时间一直住在最上层的客房, 隔三差五去同楼层的医务室就诊。他能在走廊观察到的来往西装人当中, 戴眼镜抱着材料的文员占大多数, 但不可避免地也会撞见一些随身配枪、不像常年坐办公室的陌生人。
美国是枪.支合法的国家。但波士顿在美东城市中属于治安最好的几个之一。泽田弘树很少以如此高的频率遇到持枪的人。这些人不像西海岸流浪汉一样将“凶神恶煞”四个字写在脸上,但他们全身的气质总让常年被关在象牙塔里的男孩感觉不舒服。那是潜意识在报警。
生病期间他的大脑没法很好处理这些迸发的信号。但感冒结束体力恢复后, 他开始采用行动进行适应。具体方法就是——
主动避开其他人。
满川薰离开得很早,他走时刚住进来的男孩还没察觉到周身环境的异常。但沢田纲吉回来当天, 十代目发现自己捡回来的野生天才程序员已经非必要不出房间了。
这当然可以理解。不论对方在计算机专业领域是怎样的天才,骤然被投放到这种需要时刻担心安全的环境里,有恐慌情绪是正常的。毕竟经历阅历不与智商挂钩。
他找希拉核实自己的观察结果后,主动跑去找男孩谈心。
沢田纲吉没有提前与弘树商量, 只是在某个上午轻轻敲响对方的房门(他确认弘树已经醒了,毕竟希拉说有看到小家伙去据点内的咖啡厅吃早饭)。
房间里的人好像有很多顾虑,在敲门声停下半分钟后才瓮声说“请进”。
十代目心里突然有些过意不去,感觉自己这个举动像在吓小孩。他脸上带着温柔和善的笑容,踏入房间后也没有立刻掩上门。
“可以和弘树君谈谈吗?”他问。
泽田弘树对访客身份有些惊讶。
两人只在他从天台一跃而下的那个夜晚见了一面。第二天,年长的泽田君给目前状况简单扫尾后,就立刻跑回纽约加班。泽田弘树对这位哥哥印象很好。虽然对方口口声声说救人的行为是考虑实际利益,但他依稀能感受到是沢田纲吉内心想这么做,表面上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他对来人的谈话请求点头应下,看对方关上房门、坐在沙发对面一侧。
“正要给满川君打联络电话?”客人看着他手中的通讯设备,好奇地问。
男孩心虚地收起手机,摇头:“他应该快睡了。”
东京这会儿才晚上十一点吧……以满川薰那个夜猫子性格,估计还在家打游戏呢。沢田纲吉这么想,很给面子地没说出来。
“弘树君这几天生病,我却一直没来探望,很抱歉,”十代目从轻松的话题谈起,“感觉怎么样?在这里的生活还习惯吗?”
“嗯,”泽田弘树回答,“医务室的医生和后勤部几位女士先生都很好。咖啡厅做贝果的奶奶人也很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