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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间,少年的身形显得格外纤瘦些,像只混入狼群中的兔子,却执着又勇敢地,挡在了身材比他高大了一倍的男人面前。

他乌黑眼睫敛着,耳根微红地道:“是我自己答应和卫殊交往的。”

空气中陷入长达一分钟的寂静。

半晌,秦陌漆黑的眼珠僵硬地转动过来,声线嘶哑:“你说什么?”

他只觉得耳边嗡嗡地响,一定是他听错了。

而剩下两个人,脸上的神情也无异于被雷劈中,僵硬惨白得可怖。

陈悯之以为他们真是没听清,于是很认真地重复道:“我说,我和卫殊在交往,他现在是我男朋友,你们不许欺负他。”

秦陌僵硬不动了。

他死死盯着陈悯之,目光几乎化作薄而锋利的刀刃,将少年那张白净柔软的脸从上到下刮了一圈,试图从中找到一丝说谎的痕迹。

可他没有。

他知道陈悯之不会说谎。

可是秦陌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他原以为陈悯之不会爱人,那么他们四人之中,谁都得不到他的爱,也就罢了。

少年的心是包裹在顽石中的白玉,他边角圆钝,温吞而安静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从不会将人刺伤,却也异常地坚硬,没有人能够破开那层保护壳,得到里面那颗最珍贵的心。

但现在,有人得到了这颗心。

这说明,这块顽石是能够去爱人的。

只是。他们不是获得神之爱的那个幸运儿。

在长达仿佛半个世纪的安静中,顾明珏温柔地开口:“悯之,能告诉我为什么是卫殊吗?”

陈悯之乌黑眼睛看他一眼,又看一眼在场的剩下几个男人,垂了垂眸。

他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清楚:“因为,只有他是从来没骗过我的。”

少年的声线一如既往地柔软,那里面既没有责怪,也没有任何的怨怼,仿佛只是一种平静的叙述,却如同无形而锋利的刀刃,将他们的胸腔刺穿,刺得鲜血横流。

良久,顾明珏脸上浮现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原来如此,是我输了。”

陈悯之却摇了摇头:“没有什么输不输的。”

“你们只是,不会去爱而已。”

曾经情窦未开的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些男人一边说着喜欢他,爱他,一边又做着欺骗他伤害他的事,可现在他懂了,人总有自己不擅长的事。

他们各个都是自身行业内的天之骄子,却唯独在爱这门考试中考了不及格。

爱是多么复杂而稀缺的事物,有些人终其一生都没有得到过,故而无从学起,更遑论学会。

所以陈悯之原谅了他们,因为在爱面前,他们也只是想要得到爱,却不会爱的稚童罢了。

“我明白了。”顾明珏笑了,这次他的笑容不再苍白,而是如同春日温柔的风,就像陈悯之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样,“那么,以后我还可以来找悯之吗?”

陈悯之犹豫了一下:“如果是作为朋友的话,可以。”

顾明珏笑着回答:“好。”

顾明珏离开后,陈悯之才抬了抬腿,对一直跪在地上抱着他大腿哭的陆承轩叹了口气:“陆承轩,你先起来。”

陆承轩哭得涕泗横流,一头浅棕色的头发都被他给哭湿了,跪在少年的拖鞋上,眼眶通红,像只被主人抛弃在雨里的流浪狗,有些滑稽,但又不可否认地显得很可怜。

“呜呜哥哥不要我了吗?我以后真的会听哥哥话哥哥不要丢下我”

见他这幅模样,陈悯之终究还是心软了,蹲下身去,抱住了他,手掌在他背上轻轻拍着:“没有不要你,承轩,我不会丢下你,你永远都是我最亲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