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想说这孩子是真的一点儿都不怕寨里有人被发现啊。
他则去了灶房里面,根据房子顶上的烟囱就能辨认出究竟哪间才是灶房,这间屋子倒是没有被落上锁,戚长夜毫无阻拦地走了进去。
进门直奔人家的米面粮油锅碗瓢盆,从碗筷的数量上面便能判断出寨子里面究竟有多少汉子居住,戚长夜快速巡视一番,有些讶异地发现居然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少上不少。
算上镇子里的那些给他们供应粮食和物资的,满打满算也不过就二十来个,甚至还没有老何头的那间专门给人干活的工队的汉子的人数多,仅凭这么点人就想单独吃下一座银矿实在是有些天方夜谭,不过戚长夜也能理解——从他带回去的那几块矿石来看这座银矿的品质应该算是相当的好,挖矿这活再怎么辛苦也是要比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一锄头一锄头地在土里刨食要强上太多太多。
毕竟挖出来的矿石都是他们自己去分,那是货真价实地能直接到达手里的银钱。
因着在这儿的汉子太少开采量太小的缘故,也不担心突然有银子流入市场会引来官府的注意,说难听些他们这帮人忙活好几个月采出来的那点东西还不够褚掌柜酒楼一个月的生意利润呢,毕竟只是普通村民,能发展出这样的规模也已经算是相当难得了。
戚长夜在灶房里面转了一圈,刚巧与从房间里走出来的阿茂对了个正着,阿茂小跑着凑到他的身边:“哥,那屋里头都是石头。”
戚长夜点头,余光又瞥见地上的一处小门,瞧着似是一处地窖,便走上了前去缓缓将门给拉了开来。
这地窖要比戚家的那个更大更深,从外面瞧着底下一片漆黑,且从门里隐隐透出一股混杂着血腥味儿的难闻的恶臭气息,闻起来几乎直冲天灵盖,阿茂在瞬间就捂住了鼻子,转过头去险些直接干哕出来。
戚长夜有些熟悉这样的味道,他毕竟是常常要去山里打猎的,通常每隔三五天才会去一趟固定好的陷阱,偶尔也不是没遇到过已经腐烂了的死去的猎物,那股味道同这其实也差不太多。
他在地窖前面犹豫了片刻,从腰间的赵岁岁绣的香囊里面摸出了个火折子,示意阿茂在上面等着消息帮他警戒下周围,又取了条帕子出来折了几下掩住口鼻,深吸一口气后便踩住梯子缓缓走了下去。
那味道应该并不是死尸,死人的味道远比这还要深刻难忘,否则戚长夜也不会这样轻易地进到地窖里面,万一不小心沾染上什么尸毒就不好了……但肯定是有什么东西烂在下面了,只有肉类腐烂才会产生这样的味道,戚长夜顺着梯子向下,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止直接将火折子给燃了起来。
火光微弱,但也能够勉强视物,只不过是看到的东西多少有些模糊不清,微薄的光线从入口处照射下来,这似乎是山寨里面的类似于囚牢一类的地方,地窖下面划分开了好几个隔间,最角落的一间里面隐隐传来人的呼吸声响。
非常粗重,嘶哑难听。
戚长夜活动了下自己的手腕,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地窖本来就不如户外那般通风,越往里走味道越重,周边地上零零散散地扔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譬如带着血迹的麻绳,血迹暴露在外面太久会逐渐地改变颜色,那截麻绳都被染得棕黑。
戚长夜面不改色地走进了最里面的隔间。
更加剧烈的恶臭气息猛地袭来,戚长夜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巴掌大的房间里面用着麻绳捆了三个汉子,分别将他们拴在墙壁床脚,其中一人面部朝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生死不知,腰部以下被血迹浸染的看不出衣料原本的颜色,浑身上下都是令人作呕的难闻气息。
戚长夜朝着他的脑袋看了一眼,又抬起眼看向紧靠着墙的两个汉子,其中一个他不认识,另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