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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装进了竹筒里面,身材高大面色冷峻的冷面汉子拿着个小小的竹勺依次往锅里洒着东西,这段时间他家没少做肉,戚五留下的那坛子酒也用去了近半坛子。

“岁哥儿,去帮我打些水。”戚长夜叫他。

赵岁岁连忙点头:“好!”

“要屋里的,不要竹笕下的。”戚长夜又补充了句。

牛肉这东西想炖烂炖透需要不少时间,最少也得半个时辰,村里的土灶可不像现代的煤气灶电磁炉那样省事,灶台旁边离不了人,得时刻有人注意着火,以便临时添柴抽柴控制火势。

戚长夜虽然已经能够熟练地使用土灶做饭了,但对于火势的控制到底还不是特别得心应手,故而干脆在灶台前方坐了下来,取了还没来得及处理的那截用来制作竹弓的木头忙了起来。

赵岁岁也不想冬衣的事情了,径自去将院子里的那张小木凳子搬了过来放在戚长夜的身边,坐在戚长夜不远处编起了马上就能收尾的竹篮。

两人之间的距离并不算远,但也没到特别近的程度,相隔了约有一臂的距离,戚长夜若是平抬起手臂指尖刚好能隐约够到赵岁岁的衣服。

赵岁岁脸上没什么表情,看起来似乎相当自然,却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的心跳究竟有多剧烈。他面不改色地摆弄着手里的东西,注意力却全部都放在了一侧的戚长夜身上,仿佛对方只要随随便便地动上一下就能原地弹起来般。

戚长夜侧头看了他一眼。

赵岁岁正紧绷着身体,紧张的气氛连他都能感受的到。

——隔了这么久,竟然还是这么怕他吗?

戚长夜忍不住思考。

他完全没往另一个方面想,眼前倒是浮现出了赵岁岁刚来戚家时的样子,像是一只掉入了水里全身羽毛都被打湿了的瑟瑟发抖的鹌鹑,随便一句话或一个不经意间的动作都能惊得他瑟瑟发抖。

戚长夜还以为都过了这么长的时间赵岁岁已经没这么怕他了呢。

戚长夜在心里叹了一声。

赵岁岁耐心等了一会儿,也没见着戚长夜有什么反应,这才终于悄悄地松了口气。他指尖拨弄着几根细长的竹篾,这段时间虽也忙碌,却能吃饱睡好不像以前那样每天都做些超出负荷的重活累活不用伺候一大家子人,手上的皲裂伤口也愈合了不少,不像最开始那样粗糙磨人了。

虽然这双手上仍旧有着不少老茧,关节粗大不说,还带着些斑驳的陈旧疤痕,全部都是常年干活留下的痕迹,一点都不像哥儿的手。

赵岁岁很少会想这些事情,村里的哥儿哪个不下地干活啊?整个村子也找不出几个能像赵年年这般常年在屋里待着床上躺着的,大家的手都好看不到哪儿去,但此刻赵岁岁却悄悄朝着戚长夜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正专心地用一把赵岁岁没见过的小铲子磨着木头的一角——戚大哥的手要比他的好看上太多太多,骨节分明五指修长,与村人不同的是他的掌心干干净净的,手心里面并没有常年握着农具留下来的老茧,反而是右手手背的指关节处有着一条白色的疤,赵岁岁猜测那是以前握拳打人时留下的伤痕。

不对。

赵岁岁暗暗摇了摇头。

只是现在还没有老茧而已,以后可能……

赵岁岁还记得他刚来时戚大哥除院外的荒草,掌心被镰刀磨的通红一片,尽管戚长夜学的很快,但究竟是不是常干活的老把式他一眼就能瞧得出来,那时候他们又没住在同一间房里,赵岁岁也没来得及去看他的掌心。

却是这样的一双手,拳拳见血把癞子和孙二打的连连哀叫跪地求饶。

赵岁岁安静地坐了一会儿,除了细微的呼吸声外没再发出一点声音,他无心去弄手上的东西,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