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眼中像泡过糖水一样蓄起了一个腻人的微笑:“请慢用。”
副官走后,加赫白慢慢抬起身体,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各处都酸痛难忍,尤其是两条腿,好像被人拧下来过似的,几乎已经不再听他使唤了。
一手撑在床上,他的动作倏然一顿,发现自己身上竟然什么都没穿。
他已经不小了,这个年纪和主神躺在一张床上已经够骇人听闻,而且还是没穿衣服……头脑忽然混乱了,他不能理解似的看向主神。
而对方却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将餐盘向他这边推了推,餐盘上是温热的清粥与几块容易消化的糕点,养生早餐的风格:“吃点东西吧,你肚子应该饿了吧?”
视线在餐盘和主神之间流转片刻,加赫白傻了似的:“我……”
舀起半勺粥,主神伸手凑到加赫白嘴边,脸上浮现出了一个很慈祥的笑容:“我喂你。”
勺子向着这边逼近,加赫白也一点点往后退,最后整个背部都贴到墙壁退无可退后,他无可奈何地张了嘴,立刻有勺子塞到了嘴里。
他将嘴里的食物咽下:“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你很伤心呢,找我哭诉了一场,然后求我安慰你。”
脑海中一瞬间闪过趁人之危、酒后乱性等诸如此类的字眼,但紧接着他摇摇头,态度十分坚定:“不可能。”
加赫白扭头避开了第二勺喂到嘴边的清粥,突然看慈眉善目的主神成了怪物——会对儿子辈的孩子产生情.欲的也只能是怪物了吧。
他有些混乱,对着昨晚可能发生的事情是万分的不能理解,不过既然已经发生了,他现在只想快点让一切回归正轨:主神还是那个正经的长辈,而他则可以继续为他的亲爸爸嚎啕一场。
“我的,”,他僵硬地左右张望片刻,“我的衣服在哪?”
主神微笑着:“你的衣服不能穿了,再等一等,小伸怜会给你送一套新的过来。”——小伸怜大概就是刚才那个年轻副官的名字。
“不,不用了,”,加赫白从床上抽出一张毯子裹住身体,“我现在就走。”
主神没有拦他,只是靠在床头静静地看着加赫白跌跌撞撞跑了出去:以他的身份,从来不需要强迫别人。
一股气跑回房间反身紧紧锁上了门,加赫白靠着门滑坐在地上。屋中静得几乎可以听见心跳的回音,他埋在毯子里的身躯瑟瑟发抖:一下子发生太多事情了,让他连整理都整理不过来。
他和塞缪尔分手了,他很伤心;接着是爸爸死了,可是爸爸怎么会死的,本来预备着要向主神问清楚的,但是……然后他就想到了主神,脸更是一寸寸惨白下来。
他害怕了,主神的变化对他而言是毫无预兆的,就好像是身边亲密的人一下子变成了怪物——主神和他不够亲密,但主神另有他的权威去补足这一部分亲密,在他的心中主神永远是公正的、慈爱的、可以依赖的,会为他主持公道、解决他惹下的麻烦事。
但是突然之间他就变了,比变成杀人的怪物还要可怕,因为怪物只是杀人,而主神是要一口口地把他拆吞入腹。
脑海中一刹那闪过几个破碎而刺眼的画面,加赫白忽然捂住嘴,想要呕吐。
加赫白闹起了绝食,这是一种最最没用的反抗方式,但他也实在没有其他的办法,他试着跑过几次,连内殿都没出去就被押了回去,更别提主神殿大门处有着主神亲自为他安排的结界。
在闹得最厉害的时候,主神会从派去照顾他的小伸怜手中接过水杯,喝下一口后把加赫白托抱在大腿上,嘴对嘴地喂他喝水,总之吊住他一口气。
在凉水的滋润下加赫白清醒了片刻,他愣愣地看着主神,开裂的嘴唇张合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