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60(13 / 58)

虎牢关外的酸枣联军本就得了袁绍的证明,不会为了那个假弘农王留手,现在恐怕更会拼死一搏。至于邙山那边,虽有增兵支援,段将军也占据了有利地形,但仍不能说必定能够守得住。恕我说句难听的,这洛阳已不是您的安生之地。”

他坦然地迎接着董卓冒起怒火的眼神,从容答道:“我们总该先做个准备,给自己留有退路。但——”

他又忽然扬起了声调:“但胜负未分,您也不必因此而垂丧。起码现在,能立于天子身侧的太尉,是您!”

董卓扯了扯嘴角,随即大笑了出来:“哈哈哈哈是!你说得没错,起码现在,那些意图进攻洛阳的还被拦在外面,先死的也一定是叛党,而不是我!”

“文优,再调一路兵马前往接应段煨。”

他一边说,一边毫无顾忌地迈过了眼前的这一片袁氏遗骸。

李儒躬身应“是”。

虽不知道明日百姓看到此地的惨状时,又会是怎样的噤若寒蝉,但现在,是董卓的长靴踩在了刚刚凝结的血色上,踏碎了倒映在血泊中的月光,让他离去时拉长的影子里,由鞋底泼溅开了点点血红。

寒冬的天气里,蜿蜒开的血色很快停止了流动,被凝固在了朔风中。

倒是军营旁的溪流中,因士卒更换伤口的布条在其中漂洗,还有丝丝缕缕的血色向下流淌,往大河汇聚而去。

刘秉坐在溪边,托着下巴望着这些翻滚的颜色,终于没忍住又叹了口气。

唉……

夜色虽深,却还隐约能从军中听到士卒因伤口疼痛而不得安眠的呻.吟,让他这个第一次经历这等大场面交战的现代人,根本难以在此地入眠。

在军营中巡视了一圈后,最后又在这里停了下来。

但或许,让他无法入眠的,还有另外的一个缘由。

他虽因穿越以来所见的种种,愈发坚定了自己要继续扮演这个皇帝的想法,可他——

他终究不是真正的皇帝啊!

在河内,在河东,这些效忠于他的人,都没有见过真正的刘辩,才让他能这么轻易地装下去,洛阳那边呢?

就算皇帝不是人人都可以轻易见到的,能见到皇帝真容的更是凤毛麟角,却并非没有!就算此前的一场场宫变,让宫中的太监宫女死伤甚多,刘辩的母亲、祖母、舅舅全已死于非命,也一定还有人认识他。

在这些“证人”面前,他又要如何扮演下去?

望着平息战火的战场,望着眼前这翻涌着血色的溪流时,有那么一个瞬间,他心中甚至生出了一个略显阴暗的想法,如果他稍稍延缓进军的速度,是不是能给董卓足够的时间,如同他在历史上做的那样,火烧洛阳,烧毁掉那些证据,给他空出一个可以继续表演的舞台。

但就是在这个想法一冒出来的瞬间,刘秉又已在自己心中狠狠地甩了自己一巴掌。

不不不,他怎么能这么想!要真是这样的话,他跟董卓有什么区别,又如何对得起当日孙轻从洛阳回来时的期待,对得起渡河前士卒与将领向着他看来的目光,对得起……

那一声声的陛下。

他刚想到这里,忽然听见了近处的动静。

刘秉余光往那边一瞥,开口道:“让他过来。”

亲卫立刻让出了一条路,将贾诩放了过来。

刘秉正了正面色,起身问道:“文和为何深夜不寐,出现在此地?”

贾诩朝着他恭敬地行了个礼:“因为我听出,陛下虽说支持速胜,语气里仍有些犹豫,所以出战之前,某还是想要弄明白,陛下犹豫的,到底是我贾诩这个人,还是其他的事情。”

刘秉负手,自溪边走开了两步,答道:“后者。”

贾诩虽低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