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柔气红了眼,“我那时是忍着没管她,你婆婆各种哄我说好话,我想着你身世的事是我瞒了他们在先,是我理亏,所以这事他们怎么处理我都只能感激他们宽宏大量。”
“可结果呢,你们最后给我搞这一出?你爸一辈子没做过对不起谁的事,现在人不在了,反而因为你给世人嘲笑污蔑!”
许柔湿了眼角,越想越愤怒,“你生母是生了你,可她连一口奶都没喂过你,你为什么就对她念念不忘?”
“我跟你爸辛辛苦苦养大你,给你一切,就不能换来你对我们的全心全意吗?”
“她打一个电话你就过去,李若瑾要寻死你还要送她去医院,还有那个李宇澄,你对他们那么好,是不是因为我们终究不能改变一个人骨子里流淌的血脉?”
许柔心里的愤怒化成了剑,一剑一剑地扎进苏染的心里。
她也在思考,为什么她明明没想伤害养她的父母,结果还是伤成了这样。
为什么生她的女人没给过她什么情感支持,她却终究还是因这无法断掉的羁绊陷入了泥潭。
最可怕的是,从许柔说出那些话后,她能感觉到她心底一个长久隐藏的洞终于露出了形状,变得清晰,而且一度在扩大。
她才明白为什么从初二那年她知道自己的身世以后,总觉得心里隐隐有种东西,那个东西原来叫做恐惧。
亲生的母亲都能丢了她,这个世上还有谁不能丢掉她?
她眼睛发红,不允许自己生出这样消极的自怜的想法。
不管怎样,养她的父母给了她足够的爱,也给了她现在的一切,她不应该自怜,也不应该因为这点委屈就怀疑家人给她的爱。
她含泪扯出笑,去抱许柔,说:“哪有你说的这样……”
但气在头上的许柔推开她,“我要去找个地方静一下,现在没有办法心平气和地对你。”
正说着,阿姨快步过来,紧张地说:“太太,大小姐,几位叔伯还有一些其他人突然过来了。”
两人愣住,这会儿,前厅那里已经人声嘈杂。
许柔赶紧整理了情绪,拿纸巾按了按眼睛,走出去。
苏染神色冷峻,跟着一起过去。
看到她们过来,堂伯拿出话事人的态度,率先开口:“弟妹这些年这样瞒着我们,实在不像话呀!”
其他人都是一副同仇敌忾的神色。
许柔攥了攥手,表情很冷,“你们这样兴师动众的,看起来好像我们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她平时性子柔弱,在众人面前很少说强硬的话,但是丈夫去世后,这些人时不时找个借口来打压她,现在她说话也就渐渐多了棱角。
而今日看来情况严峻,她更是下意识显出冷锐来。
但堂伯觉得他们已然胜券在握,哼笑,“事情都这样了,弟妹还想装作没事吗?阿染不是苏家的孩子,却掌握着家族企业的命运,你们这样做对我们太不负责任了!”
许柔脸颊绷紧,愠怒道:“谁说她不是苏家的孩子?她是我跟荣轩养大的孩子!”
“是你们养大的没错,可她没有苏家的血脉,就是异类,非我族人!”堂伯轻蔑地说,“她不能再担任盈喜的总裁了,这个位置应该让给苏家的孩子!”
他后面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没有谁听不出来,就是摆明了想要给他儿子争取这个位置。
许柔气得双手直抖,强忍着。
“我不想跟你们说,谁来管理盈喜不是你们能决定的!”
堂伯笑了声,过去坐下,其他人也都散开坐下。
“我一个人是决定不了,但是弟妹,如果你执迷不悟,我们这么多人的投票权合起来还是能影响公司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