睥睨天下,一层洒金倾斜,盖住原来浅色的表演服。
“居然有变装?”
“美死了!”
观众反应过来时,管弦泛起的余音已经结束,不规则的凤凰翎毛落寞地垂在裙摆。
和孑然一身的她一样。
掌声鸣动中,容翡走出故事,与张晨旭相携,向观众致谢。
“算圆满的结局吧。”
被灯光聚焦的自己,被训*练折磨的自己,只要跨出那道板墙,就再不会有了。
但出口被人堵住。
“你要去哪?”她抬头,是叶绍瑶在呼唤,“快,返场了。”
女孩很高兴,声量不自觉放大。
就在刚才,她收到领队消息,将在晚上参与闭幕式入场,担任华夏队旗手。
又一个愿望实现。
返场是观众和所有选手的最后狂欢。
重金属的流行歌在场馆响起,追光灯暗下去,冰场像被塞进灯球的舞厅。
这是运动员们每逢大赛的保留传统,蹦迪。
今年火了《STAY》*,那就蹦《STAY》。
几十个人扎堆,抬手抬脚各跳各的,但莫名都卡上了节奏。
大概舞感都是相似的。
至最后的副歌,声音减小,灯光亮起。
播报员慷慨说起最后的谢辞,运动员从中央散开,沿着挡板挥手告别。
有些人和自己说再见,有些人毅然决然迈向下一站。
一片混乱中,叶绍瑶滑到Eva身边,迅速调整步频,跟上她的节奏。
“你结婚后,还会回到赛场吗?”
这是困扰她几天的问题。
并不是好奇别人的生活,只是她想从对方的回答里找到可以解决自己困境的答案。
Eva大概猜到她的犹豫。
“当然会,”她反问,“为什么不?”
“下一个四年并不好捱。”
“那又怎样?只要我还能滑,总比只能忍受‘我本可以坚持’的未来要好得多。”
叶绍瑶扬了扬眉毛。
她找到答案了。
胜过标准的答案。
“那有个不幸的消息,”她笑着说,“我们得继续做对手了。”
“我很乐意听到这个消息,并非不幸。”
……
叶绍瑶小时候,连学校的升旗手都没当过。
所以对闭幕式旗手这个身份,新鲜感很重。
对此,她问了有经验的容翡,该怎么入场,步伐节奏是什么样。
容翡只摇头:“难说。”
闭幕式仍然在鸟巢举办。
那晚大风。
头顶未闭合的椭圆缺口漏了风进来,吹得国旗飘起。
叶绍瑶原本还握在旗杆的半腰处,不过听身边的季林越笑说风阻大,她就偷懒握向底端。
“那你来发力吧。”她睨了一眼。
这很有意思。
国旗被风吹得打旋,他们拧着旗杆调整,注意力全在旗帜上,浑然不知自己已来到赛场中央。
“现在入场的是华夏代表团!”
有些手忙脚乱,叶绍瑶压着嘴角,挤出一句命令:“快快快,快举起来。”
他们的视角很低,但抬头看旗杆,国旗翻飞的猎猎声就在耳边。
相信所有人都听到了,解说员向世界报出叶绍瑶和季林越的名字。
也提到他们曾为华夏赢得的荣誉:
2022年首都冬奥会,冰舞项目金牌得主。
这是翻开花滑编年史,永远不会被磨灭的东西。
盛会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