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匆忙找补的样子有些狼狈,风正好吹乱了他的头发。
这她是打包票的。
国家队的后勤人员不常住在基地,平时也干采买的活,每天倒是可以随意进出。
营养师跟着他俩那么多年,不辞风雨,早就是自家人。
烟花握在手里,叶绍瑶又胆怂了。
这分明是自己最初提起的。
“要不等春节?”她问。
“我们会在奥运村里过春节。”
对哦。
累死累活地比了赛,谁还有闲情雅致赏烟花。
“那……我就勉为其难点一支。”
火苗在冬风中摇动,温暖从他们之中的狭小空间溢出,火光照亮的是彼此的脸。
距离有些过近了。
叶绍瑶小心地撤了一步。
被夜色笼罩的雪像褪了色的胶片,她踩到被盖在雪里的树枝,脚下传来一声古朴低哑的闷响。
一个不深不浅的脚印,带了些泥土,黑糊糊一团,拓在冬的地界。
她护在手心里的,仿佛是天地之间唯一的色彩。
拿着仙女棒凑近,一圈镁粉更闪更亮,也装点了她的眼睛。
呲花迅速在梗上爆开,一只火星又延伸出更多轨迹,像种子抽出嫩叶,每条新枝都带着更旺盛的生命力。
但叶绍瑶却觉得,这场属于他俩的烟花太磕碜了。
手上的烟火亮起又熄灭,她拍拍手说:“等我们比赛结束,一定要正经放一场烟花。”
要像小时候一样,从天亮放到天黑,炮仗的噼啪声久到让自己觉得人生漫长。
“好。”
另一处小径有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像枝上的雪被掸落,投入静谧的雪地里。
叶绍瑶被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销赃。
“放烟花呢。”
来人是容翡,睡衣上套了一件羽绒服,还勉强能借月光看见她疲惫的表情。
“没有啊,”叶绍瑶抬手挥散硝烟,矢口否认,“应该是谁在玩火吧。”
没人把这句话当真。
“张晨旭非得在这时候约我过来,也不知道有什么事。”
夏天长满野草的荒地,今晚光顾的人特别多。
这是顺水行船的好时候,叶绍瑶踩住这个台阶,拉着季林越给他们腾位置。
“你们好好交流感情,”她笑着说,“份子一直存着的。”
容翡没理会,在身后说:“记得把节目发给金主任,可别忘了。”
节目?叶绍瑶还真不记得,他们在跨年那天还有新活。
滑协的领导时而表现出自己的人道主义,念在运动员们的训练太密太累,破天荒批准了两天连休。
但同时,国家队将在31号举办一个小型跨年晚会,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放假的代价。
有得亦有失,但已经是一种进步。
回宿舍的路上,叶绍瑶和季林越商量节目。
领导只说鼓励运动员参加表演,可没限制运动员和搭档一起表演。
……
舞台布置得很简陋,横幅一挂,红毯一铺,领导开大会用的讲台也能变歌舞地。
不过大家都藏着掖着,没几个人上真本事。
谁有那闲工夫。
女单的两个姑娘结对说相声,仿的是马季那部《吹牛》。
效果一般,但姑娘们都放得开,夸张的表情惹台下的领导乐呵。
上过批评榜的男生也不计前嫌,将买糖葫芦的故事写成一段脱口秀,现场喜提第二次批评。
据说明天就换榜。
秦森河表演了自诩练习两年的魔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