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是高级滑道,但这座山本来就不高,滑道的坡度其实没有想象的大。
邻里几个屯子都是几十年的老交情,再看这两个小孩身上也没几钱,村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帐子拿出两张门票,用红章盖上戳。
“咱们这个滑道一直到山脚,有将近两公里远,”他介绍,“我晚上回村里都是从这儿滑下去的。”
“你俩还小,别被雪圈甩飞出去,还是坐在一起更保险。”
叶绍瑶看到,远处堆了很多供游客使用的轮胎,但叔叔从杂物堆给他们拖出来了一个盆。
像小时候的浴盆,不过盆沿要低很多,浅底敞口,刚好够两个儿童坐下。
“你俩互相挽着并排坐,身体往后靠。”
大叔其实还怪热心,指导他们手该怎么抓,腿该怎么放,他俩就像坐在砧板上,任人摆弄。
本来以为会是猛虎下山,但现在缩在一个盆里,叶绍瑶觉得自己一点也不酷。
“准备好了吗?”
“嗯。”
大叔把盆推向U形滑道。
乍一看,这山也不矮。
季林越察觉到挽着的手在发抖。
他想起来,叶绍瑶怕高。
爬山的时候不觉得,但现在切换成下山的视角,一切在山顶尽收眼底,确实有些可怕。
可况大叔还说,他们会像荡秋千一样滑下去。
季林越说:“不看山下就不会害怕了。”
叶绍瑶还没来得及接话,大叔使劲把他俩推出去,已经向下坡冲刺。
嘴里还没成形的语句转化为无声的尖叫,滑行的速度越来越快,她闭眼也不是,不闭也不是,右手被季林越架着,左手还得握住盆沿不放,连捂都没得捂。
“好晕啊。”她的世界天旋地转。
叔叔也没说这会360度旋转啊。
“把眼睛睁开会好很多。”季林越对她说。
叶绍瑶努力把眼睛撑开一条缝,又迅速闭上:“风太大了,睁不开。”
滑到半山腰,坡度更小了,滑速连同旋转都弱下来,她尝试逐渐睁开眼睛,并乐在其中。
“好像的确没那么可怕诶。”
但山脚的终点已经近在眼前。
有个小朋友依依不舍地站起来,意犹未尽:“季林越,我们再滑一次吧,这次我肯定不会害怕。”
免费的午餐哪有第二顿,季林越说她做白日梦。
“你滑冰的时候能转二十圈,怎么连这种转速都怕?”
“我没怕。”
有雪从枝头落下来,正好落在他俩的头顶上。
你看,连雪都不相信她说的话。
……
更晚几天,姥姥家的过年装扮都布置好了,里里外外扫了灰尘,连院子里的树都有小灯笼。
家外面的年味更浓,大概是为了宣传这里的冰雪特色,村子里的每条路边都摆上了鲜艳的塑料花,还有藏在花盆里的彩色小灯泡在晚上发光。
“爸爸妈妈什么时候来?”叶绍瑶问姥姥。
越到年关,她越想爸爸妈妈,想到连作业都没心思做。
绝不是因为玩心大。
“季林越,你不想温姨和季叔叔吗?”她熟练地脱鞋上炕。
炕上白天放着小几,以前都堆着针篮毛线,两个小学生一来,几上只剩下书,各个科目的书。
季林越刚从猪圈回来,正在温习课本。
“还好。”他说。
想就是想,不想就是不想,“还好”是什么回答。
“爸爸会催我不停地练习滑冰,妈妈会每天监督我写奥数题,所以不是很想。”
“原来你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