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你,”穆百川拍拍后生的肩膀,“你是被自己难住了。”
因为那个莫名其妙的勾手两周既提高了他的下限,同时又把他的上限绷紧,他知道自己的能力不至于此,但这种意识也给他的跳跃上了无形的枷锁。
他害怕在意外的成功后被打回原形,收获更多的成倍的失败,他比谁都不想摔倒,但他明白这样的心理往往更容易让他因紧张而失误,所以他抗拒出脚。
季林越抿着唇不说话,不知道他是在反思自己的态度,还是在冥想教练说的那句话。
“你做到难啃的数学题也会这么紧张吗?”气氛有些沉重,穆百川拿场外的小姑娘调节打趣,“那丫头在外面看了半天题都不敢下笔,可想而知也是紧张了。”
可不呢,叶绍瑶也想沉住气,但握笔的手就是止不住的发抖。她急得咬指头,今天出门忘了带橡皮擦,要是季林越下课出来检查她的作业,发现她把这几道基础的乘法算式做错了,那可就太丢人了。
“我不会,我会按照自己的思路写下来,说不定就写对了。”且不说数学题是他拿手的,就算是遇上不会的题,蒙一蒙,还有正确的几率呢。
“我们这不就找到滑冰和做题的共同点了吗?”穆百川投来孺子可教的赞许,满意地笑了,“这样吧,我也不给你定目标了,你别给自己压力,不管能不能成功,总要先鼓起勇气去试一把。”
放观整个寒假集训队,季林越仍然是少儿组唯一跳出过高级两周的小选手。穆百川相信他的能力,只要克服了心理障碍,那些出走的或还没有攻破的难题都会迎刃而解。
在场外被数学题折磨得身心俱疲的叶绍瑶终于颤颤巍巍地写完了一页,翻过新的一页,又是从头开始的一道难关,令人头大。
关关难过关关难,她现在急需要听她讲废话的出气筒,但距离下课还有些时候,出气筒还在冰场上琢磨跳跃。
其他学员的家长也能隔着栏杆给孩子端茶递水,她是不是也可以借家属的名义找他聊聊天呢?
她好歹也曾是穆教练的亲学生,虽然没在他手下待多久,但自问师生情还是很深厚的。她笃定对方不会刁难自己。
于是,她行动了。
“季林越——”她丢下笔,笃笃跑到围挡旁,踮起脚低声叫他。
那距离很远,微小的气音根本不足以让他的耳朵抓取到信息,但很奇怪,他就是很巧合地回头了,注意到只露出一颗小脑袋的叶绍瑶,招手让他过去。
他加刀滑过去,停在她跟前:“什么事?”
叶绍瑶把他的水杯放上来:“你喝水吗?”
季林越偏头,感到奇怪:“我不渴。”
“没关系,这只是一个借口,”叶绍瑶依旧开朗,她找他唠嗑的目的才不是这个呢,趁教练没发现,她赶紧找个话题,“我记得你比赛跳过勾手两周的呀,但我看你刚才摔了好多次,是不是把两周跳都丢掉了?”
虽然他有意认清并克服跳跃的难题,但“跳跃”这个主题词在今天出现的频率实在太高,让他有些不耐烦。
他尽量舒展眉头:“其实我就不会两周跳,现在还在从头学。”
“但你也很棒啊,我可从没见过第一次跳两周就成功的天才呢,”她着重强调,“还是高级跳跃!”
一句话把他炸开的毛撸顺了。
面对对方极高的赞誉,季林越牵牵嘴角,努力维持着脸上平静:“谢谢你对天才的评价。”
一套吹捧背后,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在没话找话,他重新收拾心情,还得回场上继续训练。
把话搭子吹走的叶绍瑶感到很挫败,难道他不喜欢听这些吗,为什么不乐意和她一起偷懒呢?
她重新坐回小长椅,守着两人的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