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口茶润润嗓子?”
尚盈盈听罢,却有些犹豫。如今外头虽暖和,可她坐在殿里,总觉着凉沁沁的,又不好意思张口要炭盆。
况且昨儿吴御医才来请过脉,特意嘱咐她得多晒日头,对腹中胎儿大有裨益。
“多谢姜总管美意。只是今儿这日头正好,暖烘烘地晒着,心里怪受用的。”
“本宫想先去慈庆花园里转转,待到晚些时候儿,再来给娘娘请安。”
姜印忠一听,立时明白过来:“嫔主儿说的是。那西花园如今拾掇得可齐整了,几位太妃都爱去那儿逛,又清静又敞亮!”
“奴才这便替您引路。”
见姜印忠如此说,尚盈盈忙轻声道:“有宫女们跟着就是。师傅您腿脚不便,快回去歇着吧,甭送了,仔细累着。”
姜印忠心里一暖,也不再同尚盈盈客套,只恭恭敬敬行礼,目送一行人往西花园逛去-
西宫是太妃们颐养天年之所,这边的慈庆花园,虽不似御花园那般恢弘大气,却别有一番精心雕琢的清幽富贵。奇花异草,曲径通幽,皆是匠心独运。
尚盈盈由宫女们拥簇着,慢悠悠地踱在石子路上。她步履小心,生怕惊着腹中小祖宗。
转过几处景致,便觉腿脚隐隐发酸。
抬眼瞧见前头葡萄藤架下摆着石凳,那石面儿被宫人擦得锃亮,尚盈盈便吩咐过去歇歇腿儿。
阳春三月,暖风裹着花香草气扑面而来,熏得人昏昏欲睡。
尚盈盈懒洋洋地窝在锦花毡里,指尖轻轻搭在腹前。心里头软软地想着,她这当娘的如此惬意,肚子里的小家伙想必也欢喜得紧吧。
见尚盈盈眉眼舒展,巧菱喜滋滋地替她揉腿,又拣些闲话来解闷:
“说起嘉毅太妃,如今都是七十有一的高寿了!身子骨还这般硬朗,隔三差五就能进宫陪太皇太后说笑解闷儿。”
巧菱啧啧称奇:“真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儿,积善之家必有余庆。”
“顾家世代忠良,镇守边关,保得一方太平,可不就是顶顶有福气的人家?”
尚盈盈深以为然,便也轻轻颔首。日光透过葡萄藤缝隙洒下来,衬得那
副笑靥愈发漂亮晃眼。
人生七十古来稀……
尚盈盈不禁神游天外,待到自个儿和万岁爷,皆至那般须发皆白、儿孙绕膝的年纪,又会是个什么光景呢?
彼时海晏河清,四海升平。
晏绪礼应当会是个威严又不失慈祥的老皇爷爷吧?
而她或许也能如郡主老娘娘一般,闲来看花弄草,含饴弄孙……
想着想着,眼前大好光景,却又渐渐模糊起来。
数十载光阴,漫长得教人不敢细琢磨。
其间又会有多少风雨飘摇?
沧海都能变桑田,谁又能把往后的事儿说个准数呢?
方才心里那点子欢喜想头,不知怎的,忽然就蒙上一层阴翳。尚盈盈只觉恹恹的,四下没个着落,惆怅细细密密地渗进来,把一颗心都浸得发凉。
正这般闲散胡想,忽见远处晃过一道人影,脚步踉跄地穿过游廊,直奔这边而来。
待近前一瞧,竟是昭阳宫里新分来的大宫女画芝。
人还没到跟前儿,那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声儿,便先随风飘扬过来:
“宜主儿!”
画芝脚下一绊,险些栽个跟头。亏得旁边小宫女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
“出什么事儿了?这般慌张?”尚盈盈心头突地一跳,赶忙坐直身子发问。
画芝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声音都带着哭腔,指着身后昭阳宫的方向,颤声道:
“那只三花小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