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黎,青州官媒,赴任三年。”
打量邹黎一番,瞧她浑身上下没什么特殊之处,韩司缘态度平淡:“挑两桩牵成的好姻缘讲来听听。”
两桩?
邹黎松了口气,心想幸好不是问她三年内总共弄成了多少对鸳侣。
贺兰姝和宁音算一对,邹黎数到,沈可均和方令仪又算一对。
她却未曾听闻贺兰姝有婚配的消息。韩司缘正要拧眉质疑,忽听得邹黎说宁音只是夫侍而非正夫,心下顿时了然。
“方令仪,”韩司缘沉吟,“可是睦州方氏的子弟?”
不是,邹黎摇头,是方刺史的小儿子,虽然都姓方,但方闻章祖籍禹州,和睦州比起来是更中原的地界。
“你倒是比看起来稳妥。”
听得满意,韩司缘再端详邹黎时便带上几分欣赏:“青州私媒盛行,更有甚者,为了节省几钱聘金,竟委托私媒去关外买夫。”
“私媒既盛,官媒便免不了落寞。”
但眼前这人似乎做的颇有成绩,韩司缘问道:“你与当地私媒交情如何?平日可有冲突?审批婚书时若发现蛮族异人,是否及时登记造册?”
她和私媒的关系,邹黎庆幸小昭离开后她沉迷工作,否则此刻真要哑口无言:“起初少有来往,偶尔遇到富户大举招亲,甚至生出几分龃龉。”
迟家将选亲之事交与邹黎筹办,的确引得部分私媒不满。
幸好后来迟家内斗时林泉没跟着裹乱,倘若他和陈辞一样自作聪明惹出事端,必得连着邹黎一起受人攻讦。
官私历来两立,官媒大多嫌弃私媒为了赚红封无所不用其极,私媒则觉得官媒仗着自己有品级,整日拿腔作势,这个也看不上那个也要管。
最可恨的是,两家若成亲事,无论是婚书登记还是男方户口迁移,统统都要报给官媒审核定夺,有时官媒故意拖延卡办,私媒就是气得跳脚也无可奈何,只能自掏腰包请官媒高抬贵手,别误了良辰吉日。
双方有直接的利益争夺关系,官媒又天然比私媒高上半级,是以争端不断,若是那方抓住了对方弱点,必要小题大做,狠狠糟蹋一番对方的名誉再说。
但邹黎行事确实无可指摘,加上能主动找官媒的人家大多殷实明理,一般也不会干出欺女霸男的事,所以她能才平安度日,除了方家怀疑她教唆方令仪离家出走的那一阵,从未陷入过被人挑剔攻讦的境地。
但长期势同水火绝非好事,邹黎思索一番,决定将双方的部分利益绑到一条船上:新设的冰人馆需得有大量访客主动登门,但青州的官媒
眼下只有她一人,号召力有但有限。
本地私媒最耿耿于怀的无非是不受官方认可,那她便干脆借着身份便利召集私媒,让其共同推举五位代表入驻冰人馆,有了她们经年积累下的声望人脉,至少邹黎赴京的时日内不必担心冰人馆门可罗雀。
姻缘观虽是青州传统的寻媒之地,但经年的祝祈还愿早让它不堪重负,邹黎此前去观中寻找合适的做媒对象,每每都要矮身穿过系得密密麻麻的红鸾布条。
“我要把姻缘观的功能分一部分到冰人馆,”邹黎和千雪万柳仔细筹划,“吸纳知名私媒到馆中只是第一步,倘若顺利,我们便可以顺理成章,将姻缘观的寻媒功能迁移到冰人馆,只保留观中供奉月姥、还愿祈福的旧例。”
此事做的倒不错,韩司缘频频点头:“初代司缘与私媒祖师义结金兰,京中更有‘合鸾庙’,左供官媒持法典,右奉私媒执红线,只是后人争利,竟渐渐忘了其中本意。”
可以了,该考问的都已问过,韩司缘勉励邹黎几句,示意她叫等在后面的人进来。
“怎么样怎么样?”
邹黎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