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地府,张奇蕙咬牙,徐青若是要怨就怨她自己行事招摇,以致于被邹黎这个活阎婆盯上。九天之上神仙打架,
张奇蕙嗅到几丝风雨欲来的前兆,哪怕只漏下一星半点落到凡人身上,也照旧是黑云压城的灭顶之灾。
吐出一口浊气,张奇蕙抬手想要拿酒,不期然碰翻了杯盏,酒水淅淅沥沥淌了一地,这才发现手指已经抖如筛糠。
“徐青,我不过是一枚车前卒子。”
不要怪她。
天上飘起丝丝缕缕的细雨,担心打湿了画,桓昭把宣纸往里挪了挪,复又全神贯注地运起笔来。
眉如远山,眼若秋波。
桓燕以杏眼为美,可桓昭早忘了他照着镜子左比右对、苦恼自己眼睛不够圆不够亮的时候,满心只觉得邹黎那双凤眼天下第一,除了母王和长姐,九州再也无人能及。
姐姐不笑时一双眉眼总有些沉郁,桓昭甜蜜叹气,下月再见,他可要好好想几个法子哄姐姐开心。 :
三月十七日,邹黎正午才从宫中离开,两个时辰之后,悬影司众使便闯入数十扇府门,那些涉案的官员均是连句话也来不及说,便被拘索着扔进牢狱。
“这案子办的也太儿戏!”
茶楼里,有人拍案而起愤慨不平:“百余官员,全族身家性命,要活要死,竟然都看她邹大督领的脸色?!”
又是这种穷酸文人,茶楼掌柜暗暗翻了个白眼,不敢当街告状,反而来她这小店摆出谱来忧国忧民。
心疼她那几吊钱换来的实木桌面,装作嗓子不适咳了两声,掌柜抛给小二一个眼色。
机灵的跑腿必得眼观六路,领悟掌柜不好明说的意思,捧了一小碟干果,茶小二连忙过去点头哈腰地陪笑:“这位客官,咱们这儿是消闲的地方,您还是莫谈国事,莫谈国事。”
要说最近也真是稀奇,小二一边上茶一边纳罕,客人来茶楼里骂东骂西本不少见,茶楼嘛,消磨时间的地方,这人一闲下来,可不就愤世嫉俗,看什么都不顺眼么?
但一连四五天,日日都有人拍胳膊拍腿地痛骂“邹督领”,这可就不大寻常了。
更不寻常的是,好几波人文绉绉地边饮茶边叹气,说什么“黄钟毁弃,瓦釜雷鸣”,大部分词句用得还挺高雅,小二头一次听见时险些没闹明白正反话。
还是掌柜消息灵通,没过几天便打听清楚了来龙去脉。
似乎这姓邹的督领在朝中是个大官,又在不久前接了皇帝娘娘的任命,去了一个叫铁密台的地方办案。
办案就办吧,这铁密台是个小地方,平常压根不起眼的一个穷县,全凭周围有矿产、当地能生产铁器才被朝廷额外看重。可就是这么个地方,竟然有官贪了一百二十万两白银!
五两白银就够买她的命了,茶小二听了直咂舌,全茶楼的桌子加起来也卖不了十吊钱,那当官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搂走一百二十万两雪花银。
何况这钱里有不少是倒卖铁器赚的,掌柜啧啧。
铁器?茶小二再没读过书也知道,盐铁都是官大人把持着的东西,普通人轻易可是碰不得的,村里乡下,谁家要是有个铁锄头,那都算是个殷实的小富户。
所以才说呢,掌柜停下手里的长珠算盘,闹出了这样大的乱子,姓邹的督领就带着亲信去查。结果一审可了不得,犯下如此大罪的竟是一个官位只有芝麻大的县丞!
明眼人一看都知道有猫腻的事情,邹督领当然不肯轻易放过,这便顺藤摸瓜一查到底,结果查着查着竟然牵扯到朝中要员,仿佛是个声势显赫的阁姥。
听说皇帝娘娘看了奏报勃然大怒,摔了笔墨砚台,下令彻查到底,有一个算一个,通通抓起来不准姑息。
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