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倍。

深仇未报,邹黎自然不愿意提前出局。

左使仍要再劝:“督领,您还是……”

“你去找几个嘴严的灵巧匠人。”思及此处,邹黎决意要给定安帝伪造出一樽祥瑞:“不许走露半点风声,若是朝中因此卷起流言,你就是那个用来堵住悠悠之口的佞臣。”

是,心腹领命而去。

左使行事历来谨慎,邹黎看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在阶下,有了这样一点即通的左膀右臂,“祥瑞”必定会感应天时,顺势而至。

她无需忧虑。

心下稍定,邹黎正要收回目光,吹乱她的香袋袍袖,邹黎身侧却旋起一阵莫名的气流。

诸多步骤应无疏漏,板板正正躺在床上,桓昭紧紧攥着双手。

这是他第一次按照若水道长的法子独自入梦,隐隐有些不安却,咬牙继续,桓昭一时间只觉得鲜红的朱砂符箓在眼前飞速转成一枚圆点。

没人说的清为什么桓昭这次在梦中见到的情形与上次不同。

他在昏昧的梦境中醒转,不待他做出反应,只见那通红的一点金乌般坠落着浸入漆黑水面。水流荡出层层波涛淹没他的脚腕和衣襟,一点嫣红俨如大日沉沦入海,又好似游鱼衔着他的执念引路,轮转着将他一步步牵扯入墨色错杂的山川江流。

又在山穷水尽之处猛然跃升。

跃升、跃升,像是一汪有情人藏于匣中的碧血,豆点般的朱砂洇染出大片大片的赤红。

“桓昭?”

穿过天边愈发鲜艳的红霞,一道声音钓钩般牵住他的意志。隐约看见天女的身影,熟悉的眩晕感中他压根分辨不清东南西北,没有时间迟疑,桓昭下意识向那个最吸引他的方向伸出了手。

“桓昭。”

一把将桓昭带入秘室,捂住对方的嘴以防他喊叫,邹黎在众人发现悬影司光天化日大变活人之前扫净了痕迹。

是你。

慢慢松开手,等待桓昭站稳的工夫,邹黎并不知道她的脸上浮现出一点转瞬即逝的笑意。

是她。

“天女。”四周

石壁上的灯火在他眼中旋转着画圈,扶着秘室里的椅子直起身,桓昭仍有几分不确定:“天女……”

“是我。”

失踪多日的雀鸟重又出现面前,看样子对方甚至为了这次相逢遭受了不少曲折,心里多出一股连她自己也分辨不出的满足,邹黎耐心应到。

他成功了。

桓昭的脑子尚在发晕,分不出个一二三四,他的嘴巴却先一步开合起来:“天女……真的是你。”

“我本想早日来看你。”像是灌多了酒,扑到邹黎身边,桓昭把天女大人的官服揪出不怎么体面的褶皱:“可是我喝、喝错了饮子,害得我起了将近小半月的敏症,不然……”

桓昭的注意力说着说着就跑到别的地方:“不然……天女,你看……好气派的官服。”

仿佛被衣袍上的刺绣迷了魂,多看几眼还不够,桓昭甚至抓着邹黎的袖口仔仔细细地研究起来:“我有没有和天女说过?比起那天暗色的常服,我一直觉得你更适合那种春风得意的颜色……”

无论是一日看尽长安花的潇洒进士,桓昭颠三倒四地从肚里搜刮用词,还是手执笏板端庄持重的绯袍高官,邹黎天生地匹配着那些鲜花着锦的章句。

一句话也能讲得乱七八糟,没有接茬,邹黎看着桓昭犯了一小会儿的晕才渐渐恢复正常。

“天女……”意识到自己在眩晕时似乎讲了多余的话,瞧见对方清醒始终的表情,桓昭颇有些不好意思。

“桓昭。”给出他足够的反应时间,怀揣着逗弄的心思,邹黎慢条斯理道:“我们又见面了,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