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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几缕。扫过眼角的红痣时,像一笔晕在水墨画上的朱砂。

“看我做什么?”

他思绪敛起,撩开眼皮扫过去,忽然开口。

柏简行没头没尾来了句:“如果你留在江南,能当一辈子富裕公子。”

“将军不上战场,也能承袭爵位,当一辈子闲散王爷。”

柏简行顿了顿:“不一样。”

“我的家就在京城,你背井离乡,总归是辛苦些。”

温向烛看着他,道:“我愿意便不辛苦。”

这句话轻得像风,掠过耳畔便无影无踪。但还是在柏简行心窝留了痕,似针扎过,不痛,倒反是一种难以形容的酸麻。又像是在他心里窝了只兔子,胡乱撞击他的胸膛。

说话间裴书做完了灯,提着两盏黄澄澄的灯噔噔上桥。

“老师,将军。”

“给。”

“给我们的?”

六皇子重重点头。

这番让温向烛直接幻视他幼时了,他在乞巧节也给他爹娘做过河灯。也是像裴书这般,做好了小跑过去给爹爹娘亲——

呸。

什么爹娘,什么跟什么。

他扯了扯嘴角接过:“多谢殿下。”

温府距这处不远,今天街上人也多,他便没叫炽阳骑马车送。

柏简行和裴书和他顺路,结伴走了一程。

六皇子和他熟了些,胆子也大了起来,走在两人中间叽叽喳喳说方才做灯的趣事。

温向烛听得认真,时不时笑两声。

忽而,他脚步滞住。

只见温府门前蹲着团黑漆漆的人影,地上还放着一盏快要燃尽的灯。

裴觉抱着膝盖,闻声抬起头。

他双手蜷成一团,死死盯着向他走来的三人,目光几乎要凝成见了血光的刃。

声音低沉沙哑:

“老师。”

第66章

裴觉一张脸隐在黑暗里, 蒙蒙亮的月光扫过,阴翳无处可藏。

温向烛神色未起波澜,淡声道:“殿下。”

他侧身朝裴书露出了笑来:“多谢殿下相送。”

“时辰不早了, 臣先行回府。”

裴书盯着裴觉阴沉的脸, 不自觉也冷下了神色, 和温向烛讲话时却是恭敬有加:“老师早些歇息。”

“今日多谢老师作陪, 我做灯耽误太长时间了, 劳烦您和将军等我这么久。”

他这话说的漂亮, 落在裴觉耳朵里却和挑衅无二。

好似在说:你和你的灯只能在温府枯等一天,老师却愿意陪我许久做一个灯。

温向烛晃晃手里的灯:“不麻烦,做的很漂亮。”

他和裴书聊了多久,裴觉就盯了他们多久,立在原地像是躲在阴影的鬼魅。直至六皇子和定远将军走远, 他才有了动作。

“老师今日玩的可还开心?”

温向烛颔首:“尚可。”

一簇小火苗倏地被点燃,燎过四肢百骸。他总认为温向烛是他一个人的, 他作温向烛学生的这些年来,可以说没吃过一点苦头。

温向烛的目光永远落在他身上,永远对着他一个人笑,温柔和偏爱也尽数给了他。

因为温向烛不会离开他, 所以他有恃无恐。

可他从未想过, 温向烛站在别人身边的时候,他是那么那么心焦、那么那么难以承受。

干枯起皮的嘴唇艰难嗡动:“老师, 我等了您很久。”

“张总管说, 您和六哥出去过节了, 我一直在等您。”

每年的上元节,温向烛都会来陪他。他说不上来,他提着花灯来府上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