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倒是不以为然。因为受伤次数太多,以至于一些小伤口已经变得无所谓,上药的时候也麻木到忘记疼痛。但斯内普显然并不这么想,每次她来,他都会默默而不满地检查她的伤口,然后将它们治得一点痕迹都不留。
斯内普阴沉着脸放下她的手臂,他抬起头时,就瞥见黑色额发下她低垂着的眼眸,微颤的睫毛上还挂着因困倦打哈欠而留下的泪珠,分外有些温柔。
他错开视线,起身将手里的白鲜药水摆回桌边,随后从口袋里慢悠悠地抽出魔杖,调高了她身后壁炉的温度,问道:“昨天又弄到很晚?”
“是啊,纳威他们一直在讨论怎么制衡巨人,而且有求必应屋的床真的是太硬了。”蕾雅仍坐在原处,扣好刚放下的衣袖,揉了揉乌青的眼底。
为了躲避卡罗兄妹的追捕,也为了更好地制定和训练战略,复活节后蕾雅便与纳威商量着,让大家住进了有求必应屋。
金妮和卢娜确实都没能再返校,所以蕾雅不在的时候,纳威是一个人就接过了邓布利多军的领导。不仅如此,他还研究着把有求必应屋竭力扩充成邓布利多的公共休息室。那里逐渐出现了床、浴室、壁炉、书架,甚至是各个学院的帷幔、挂毯、装饰。更意外的是,纳威发现了有求必应屋的一条密道,直接通向猪头酒吧,从那以后,阿不福思·邓布利多便开始秘密为他们提供食物。
“我是真没想到隆巴顿能安排这一切。”斯内普稍带嘲讽地笑了一下,接着随手将办公桌上还未喝的咖啡召唤到她手边,“但让我提醒你们,恍惚的状态,正是给人可乘之机。”
蕾雅没有看他,但捧起斯内普递来的咖啡后心里变得暖暖的。
他是越来越理所当然般地为她做许多事了,尽管他好像本来就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对别人的关心。但事实是,这种表面一贯严厉禁欲的人,一旦显现出这种细微的温柔,无疑是致命诱人的。
“谢谢您。”蕾雅嘟哝着按住乱跳的心,低头认真地抿了一口他的咖啡,“这一年里,纳威确实变得好可靠,也比我更懂得照顾大家。”
斯内普顿了顿,察觉到她故意略过他的叮嘱,倒是觉得这家伙愈发深谙与他周旋的技巧。他扯扯嘴角,沉默地点着魔杖将坩埚旁的几箱药剂收进施加过无痕伸展咒的帆布包里。
蕾雅观察到了斯内普脸上的表情变化,轻笑着的眉眼里落满了对眼前人的怜爱,根本无法掩饰。她放下手中的空杯子后走到他身侧,探出半个脑袋到他视野里问道:“您呢?邓布利多先生有没有说什么?”
斯内普挑起眉飞快地扫视她一眼,然后更快地把注意力转向她手边最后的两箱药剂上。他以魔杖将它们统统塞进袋子里,语气故作平淡:“应该就是今天,一大早你父亲和布莱克他们就去了对角巷。”
“是今天啊……”蕾雅的眼睛闪烁了一下,浮现出终于接近终点的释然。但很快,她的眉头蹙起,略显担忧地望向斯内普,声音低柔地问道:“那您准备好了吗?”
“先担心你自己。”斯内普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心中开始在想着该如何向哈利·波特交代最终的任务。他略微偏过头,将手中扣好的帆布袋递给她,叮嘱般再强调着:“如果他回来了,马上通知我。还有——别乱来,收起你们格兰芬多式的愚蠢鲁莽和有勇无谋。”
“我知道的。”蕾雅微笑着,好像是在给他承诺般,伸出手按按他的手腕,之后接过袋子,转身向门口走去。在跨出门槛的一刻,她突然顿住,别过脸望向已经回到办公桌前的斯内普:“其实,有时候我觉得,比起鲁莽,更多的是……不想留有遗憾。”
随着重新紧闭归一的木门,这个校长室好像又回到一片阴冷荒凉的寂寥里。
本来准备开始文书工作的斯内普闻声停住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