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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再次陷入长久的安静。

听筒里传来液体倾倒的声音,随后是玻璃砸在墙上的爆裂声。

沈斯年能听到祁家主沉重的呼吸声。

终于, 对方长叹一声, 声音里透着深深的疲惫:

“我也想知道……我的儿子……我亲手教导的儿子……”

沈斯年眉头紧蹙, 饶是他此时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他仿佛能听见对方剧烈起伏的胸膛里,那颗父亲的心脏正在碎裂。

“这件事我从头跟你说吧。”

祁家主突然平静下来, 声音像是苍老了十岁。

“祁修杰之前失踪的事情你还记得吧?”

“记得, ”沈斯年的指尖无意识地划出痕迹, “我当时建议你尽快检查他失踪的地点,有发现什么吗?”

“有。”祁家主的声音骤然紧绷, “我们找到了!”

他拔高的声音里带着隐忍的颤抖,“就在巷口的排水沟里……那孩子用我们祁家祖传的暗码写的信……每一笔都在发抖……”

沈斯年的背脊突然绷直:“信上写了什么?”

“是威胁信。”

祁家主的语速加快,“一个自称‘暗夜’的神秘组织,用祁修杰的性命威胁我退位,要求由祁修杰本人继承族长之位。”

“暗夜?”

沈斯年轻声重复这个名字, 这个烙印在记忆深处的名字让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对。”

祁家主发出一声泣血般的冷笑,“最离奇的是,在此之前,我从未听说过这个组织的存在……”

沈斯年的眉头越皱越紧:“后来呢?”

“祁家三百年的基业!他们以为是在玩过家家吗?我当然不可能同意!”

祁家主的声音强硬起来,随即又转为疲惫,“但我根本没有联系‘暗夜’的方式,只能一边私下寻找祁修杰的下落,一边着手安排家族事务,以防万一。”

窗外的风突然变大,吹得窗帘猎猎作响。

沈斯年走到窗边,看到远处的树影在月光下隐隐绰绰,宛如干涸的血迹。

“每三天一封信……”祁家主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变成梦呓般的呢喃,“用的都是修杰小时候临帖的宣纸……最后一封还沾着血……”

沈斯年猛地攥紧了窗帘,布料撕裂的声音惊醒了电话那头的人。

“然后他们就把我儿子……像扔垃圾一样……用箱子装着丢到了祁家大门前……”

祁家主的声音哽咽,像个迷路的孩子,“……他明明,最怕黑了……”

月光倏地被乌云吞噬。

即便是沈斯年,此时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还请你……节哀顺变。”

“节哀?”祁家主轻声,“这对我来说,太难了。”

“不管祁修杰如何,他到底还是我的孩子,”祁家主沉声:“我不能就这样对他的死无动于衷。”

“……你想做什么?”

“我要查明真相,为我儿子报仇。”

祁修杰的死亡固然令沈斯年感到意外,另一方面,又忍不住对这件事情产生诸多的疑问。

“祁家主,你查出绑架祁修杰的人是谁了吗?”

“还没有,”祁家主咬牙切齿:“但是我已经查出祁修杰被绑架期间的地点。”

“在哪?”

“帝都城北废弃工厂,第三号仓库。”

他说出的每一个字似乎都浸着毒液,“那里的每一块砖,都沾着我儿子的血。”

平心而论,沈斯年其实对祁修杰的案子兴趣寥寥,对“鼹鼠”的调查也不过是出于本能的警觉。

他从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