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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父亲的污言秽语中,他勉强拼凑出了一些信息,但他并没有像父亲想的那样心生怨恨。

准确来说,祁应竹那时候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离婚的意思。

那并非一次消失,而是全然的放弃,他们家从此以后利弊两端,他则是被作废的那部分,每次告别都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再见。

所以他被打骂、被冷落,母亲从来不会出现,偶尔几次零星的照面,不是没诉说过苦水,得到的永远是无能为力一声叹息,

曾经捡着记忆,也悄悄地拨过电话,却被提醒号码已经停机,这一串明明是妈妈叮嘱过他背牢的数字。

不过,祁应竹感觉他们曾经肯定有温情存在。他听过街坊议论,说他妈妈孕吐厉害,怀他的时候很辛苦。如果毫无爱意,他为什么会降生?

母亲没远走之前,母子羁绊没放天平上四分五裂之前,祁应竹推测他大概被挂心过。

三岁之前他实在没印象,可惜世间缘分聚散,当他能够有所认知,体会到的母爱少之又少。

“就算另外成立家庭,你也是她的孩子啊。”楚扶暄匪夷所思,“之后她没负过责任?”

祁应竹说:“她一来就会被我爸为难,说她势利眼,讲她给抚养费是侮辱我们,再留恋也经不起折腾,早点断了对她是好事。”

“你现在知不知道她去向,你们没有再见过面?”楚扶暄诧异。

“我刚读大学那年,她来学校找过。”祁应竹说,“但我拒绝了。”

语罢,他轻描淡写:“我不能独立的时候,她没关心过一次,十八岁了再说照顾我,是不是太晚了点?”

楚扶暄蹙起眉头,朝他点脑袋:“你理解她走了另一条路,但对她没有多少感情。”

祁应竹没有做过错事,却承担了最痛苦的后果,无论他母亲有多少苦衷,他是无力被抛下的那一个。

十多年来,他任凭世事艰难,对方不来联络他,他也不去添麻烦,自觉到这种程度,就图一个身上断得干净。

讲他冷血也好,讲他固执也罢,祁应竹决心不违背自己的意愿。

“是的,我托辅导员跟她转述,当我没有存在过吧。”祁应竹淡淡地说,“我也是这样假设她,才能熬下来。”

楚扶暄道:“你和你爸生活了一段时间,再被奶奶接去了么?”

祁应竹说:“奶奶很快把我领走了,抚养我到十五岁,老人家身体不好,好在没受多少折磨,最后她是睡一觉没再起来。”

楚扶暄说:“那你高中回到了爸爸那边?”

“不。”祁应竹说,“初中还指望他出钱,寒暑假去那儿要饭,我到高中就有奖学金了。”欺0旧四流伞欺伞O

提到这个,他补充:“我爸后来东山再起,重新有了家庭,要不是奶奶劝半天,我宁可打工也不找他。”

楚扶暄虽然没遇到过类似困境,但设身处地去想想,祁应竹原本就与父亲相处糟糕,讨要费用怕是不会顺利。

青春期正值自尊最强的阶段,那该是多大的打击,楚扶暄感觉心里有某处泛起了酸涩。

紧接着,他忽地意识到了关键,祁应竹从十五岁开始,便开始一个人自力更生?

期间那么多的动静,绝对可以传出去,想来他的母亲不可能完全不了解,饶是他父亲不会横插一脚,那三年依旧在袖手旁观。

如果她中途短暂地回来过,甚至传一点消息,祁应竹也不会是后面这种态度。楚扶暄在心里沮丧。

他了解祁应竹是什么样子的人,自认凉薄苛刻,实则保留着细腻和体贴。

就像此时此刻,担心话题沉重,祁应竹向他草草收尾。

“我奶奶连电视都用不明白,更别说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