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等待。
他会轻轻扯动气球的线,以免对方飞得过分高而自我爆炸。
既然外部的袭击他无可避免,但他至少能保全对方在悬崖边的坠落。
此时此刻,这只膨胀到了极限,快要炸裂的气球开始说话。
“给我解释。”
年轻人强迫对方扬起头与自己对视,语气很轻。
西川贺讨厌有人左右他的思想。
讨厌自己的恶劣被他人揭露。
讨厌别人不喜欢他。
讨厌精神科的医生对他指指点点并强迫他吃药。
……
他还讨厌香菜。
“……”
琴酒坐在椅子上,出于视线缘故可以看见西川贺自耳后延展到喉咙的血痕。
那是很早之前就划破了的伤口,但西川贺拒绝包扎。
更为遗憾的是,在方才的搏斗中,这道伤被牵扯到了,以至于危急到了年轻人的生命。
血没能止住,方才匆忙翻找出的急救箱也被西川贺扔到一旁,任由血浸染了他的衬衫又顺着锁骨向下滑落。
苍白的皮肤由于呼吸,一下一上地扩展着。
因为疼痛,青筋凸起,透过白皙皮肤隐约可见紫色血管在眼前这具身体里流动,并编制出了西川贺这个人。
血也在溢出。
疼痛迫使那双眼睛前所未有的亮。
于是琴酒突然笑了一下,仰着头看着年轻人,直到血液滴落到他的脸上,又缓缓蜿蜒进自己领口。
可他没有眨眼,只是安静的,沉默地任凭恋人的生命流淌而下。
原本冷下来的眼眸弯起,年轻人粗暴地扯住琴酒的长发,俯下身去,一次又一次,狠狠地咬噬着琴酒的唇瓣。
好像在生气。
不,就是在生气。
气什么呢?
喘息间,琴酒想。
是因为自己阻止了他吗?
还是因为自己没有阻止?
他觉得自己太碍眼?
还是多年的教导出了成果,以至于眼前的小孩产生了最基本的占有欲?
直到血腥味弥漫整个喉腔,连话都说不出,血液将两个人紧紧联系,那双暗淡下来的眼眸着才重新投向了琴酒。
“你在想什么?”
年轻人问。
“我又在想什么?”
水滴落地,未关紧的窗台吹来丝丝凉风。
还没被处理掉的尸体被他们拖到洗手间,唱片机被打开,悠扬的大提琴曲与每一处的水龙头交汇,滴落的红色丝线开始弥漫。
还有10分钟。
还有10分钟就是西川贺这具身体的极限,他的失血量实在太大,来不及救治了。
“你这次选什么?”
琴酒避开了西川贺的问题,亲了亲对方的鼻尖。
他向来在对西川贺这方面知情识趣。
“我想想……”
呼吸在变缓,身体在变冷,连思维都开始迟钝,但窒息的快感却开始升腾弥漫。
“水葬吧。”
西川贺轻而易举地原谅了琴酒的避而不谈,他向来对琴酒很宽容。
“我想看看我腐烂后的样子。”
“……”
“我会带你来的,我一直记得,你会帮我下葬的——再说了方才也被他激起了兴趣,我也想看看像我这样的人腐烂后的身躯又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
“……我只是……”
“你只是不觉得我与别人有不同?”
年轻人很轻的笑了下,水已经蔓延到了脚下。
他长久地注视着荡漾的水面与暗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