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止问了个好,而后指着绲丹门西山的山林:“云姐姐不知晓吗?这寒冬腊月的居然开出了许多花!”
“冬日开些腊梅不是常见?”云川止拎着他衣领,颇为不解。
“不是梅花。”小仙仆将自己衣领从云川止手里救出来,急得直蹦跶,“是所有的花,什么杏花桃花迎春花,全开了!”
小仙仆急着去赏景,没道别就跑得无影无踪,云川止怔然片刻,也跟着人流走到西山,踏过几级石阶后,密密实实的花林便猛然闯入眼中。
竟是真的,云川止站在山头上惊讶地望去,只见眼前本该枯败的林子被笼上几团彩色的雾,白得是杏花,粉的是桃花,黄的是迎春花,风一吹,花瓣翩跹而落,飘向更远的山林。
云川止心中忽然响起程锦书说的话,不息山每座山峰都有山灵,每个山灵都会认主,第五峰的天象同白风禾脱不了干系。
若大雨倾盆是她悲伤欲绝,那么如今百花盛放,便是她喜出望外了?
什么事叫她这么开心?云川止想着想着便笑了,许是昨日好好过了个生辰,又许是今日阳光甚好,但无论如何,白风禾开心是件好事。
她若发自内心含笑时,想来更胜过这满山春色吧。
云川止在山头上站了片刻,这才发觉自己心里一直想着白风禾笑的模样,当即掐了自己一把,无奈地走下山去。
白风禾是什么人,也是她敢想的?
云川止这些日子用闲暇时间忙忙碌碌,除了随便做点小灵器外,实则是想给自己做一把武器,往日在无间城她惯使一张逐日弓,如今来了乾元界,她准备锻造一把绝世无双的好剑。
前些日子寻那明珠鱼的鱼鳞,便是为了将其磨成粉,锻进剑鞘之中,夜里看便如莹莹星火。
不过上次没寻到明珠鱼,今日得再去一次,虽然白风禾说了能给她弄来,但不息山灵气充沛,此处的鱼还是最好。
然而云川止正欲转身下山,却在走下台阶时忽然双腿发软,倏地踩空,眼看着脸要着地,袖中的黑蛋儿风一般弹射出来变大,举着她腰将她扶稳。
“主人,主人,你怎么了?”黑蛋儿担忧地问。
云川止眼前昏黑一片,所有景物都仿佛蒙上一层黑纱,黑蛋儿的声音仿若来自天外,朦朦胧胧听不清晰。
怎么回事,她这具身子并无病痛,怎么总是说晕就晕呢,云川止半跪在地上,借一地凸起的石子保持清醒。
可收效甚微,雪地在她眼中变得白茫茫一片,耳畔风声渐小,很快被滴答的水声代替。
她又一次飘在半空,潮湿的洞穴从各处渗出水渍,眼前冰棺似乎融化了些许,底部汇成小小的溪流,蜿蜒向远处,汇入地底的暗河。
冰棺变薄,女人惨白的脸更加清晰,皮肤同活着时一样有弹性,若是凑得近了,能看清她结了冰的睫毛,正在隐隐颤动。
云川止醒了,明明是寒冬腊月,她却跪在地上大汗淋漓,一旁几个仙仆正手忙脚乱地搀扶着她起身,一声声“云姐姐”逐渐响彻耳畔。
“我没事。”云川止白着脸笑笑,她谎称没有用膳劝走了几个仙仆,然后一瘸一拐地寻到块大石头坐下。
黑蛋儿跳到她身畔,担忧地伸长脖子。
算上这回,她已经无故晕倒三次了,若说起初并不在意,如今便不能再不当回事,云川止敛了神色,回想那日浮然君的话。
她本以为魂魄不稳是因为自己被献舍的缘故,可如今献舍已经过去一年了,怎么还会不稳呢,难不成是崔二狗的献舍阵法太过拙劣,导致她并不能在乾元界停留太久?
可她总是能看见上辈子的自己又是为何,五年过去了,她死时无亲无友,尸身早该腐烂成泥了才对。
又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