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大都在意名声,这样积德积福的好事,应当不会有人推脱。”
“但现在的问题是,以我留在国内的那些展品来说,还不足以开办一场完整的展览,所以我才想要邀请一些国内的瓷艺家,以及众多爱好者,将活动规模扩大些许,也不算浪费了这么好的场地。”
的确,林琢绛选定的场馆是国内最顶尖的美术类院校的校艺术馆,平日里除了学生们的毕设展览,大多数时候承接的都是些中外闻名的顶级艺术家项目,以至于安简意一开始听见选址时,也觉得林琢绛是想要为了自己回国而造势,邀请自己也只不过是想要帮着一起做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而非真的要他出些作品来给那些上流社会的人观赏。
明白了他的意思,安简意心下了然。他既然已经答应,要做什么他自然都能够接受。特地带来的笔记本在林琢绛表明本意后被他打开,安简意将他的要求和一些注意事项一一记录下来,笔落,他同林琢绛道谢,问资金方面需不需要什么帮助。
“这你不用担心,不论如何,这笔钱也不需要你来承担。”林琢绛笑起来,在安简意的注目下转头看向陆扬声:“更何况小陆已经做了东,哪有你再出钱的道理。”
陆扬声做东?安简意不动声色地往那头看了一眼,见他低头喝水,不说话,只是笑笑,他也没再当着林琢绛的面多问什么。菜一盘一盘摆上桌,筷子捏在手里,安简意一边同林琢绛回着话,一边瞥见另一头的动静,看着陆扬声的筷子尖朝着哪碟菜伸出得多,然后又借着说话的时机将转盘桌停下,让那几碟子菜就那样在他面前来回地转悠着,每一次停下都伪装得好像真的只是巧合。
“诶,小安,我还没来得及问问你。”林琢绛忽而想起什么来,放下筷子看着他:“原先的联系方式怎么全都不再用了?也不见你留下新的,若不是小陆,这回恐怕我还真找不到你的去向了。”
“之前....遇到些事,想整理一下自己的生活,就索性全都换了新的。”
林琢绛点点头,没注意到旁边陆扬声突兀停下的动作。他拍了拍安简意的肩,和蔼的语气和表情带着股长辈的感觉:“人这一辈子,多多少少总得遇到些事儿。过去过不去的,总要继续往前走,等都抛到身后了,也一样能过得好。换了就换了,有些关系丢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可惜不可惜的,安简意没空再去追忆自己初来乍到北城时候的心情,他只知道陆扬声的面色看起来并不太好,林琢绛的话应当没说到他心坎里去,反而戳中了他的痛处,说不定又会想起些那时候的事,后知后觉的觉得抱歉,觉得后悔,然后继续沉默着观望,想要什么也不肯开口,哪怕他再次收拾起一切干干净净的离开,他也会维持着那股堪称淡漠的冷静,如林琢绛说的那样继续生活,抛到身后之后又安慰自己,一切都还好。
安简意懂陆扬声的进退两难,懂他的试探又离开,他什么都懂,所以不会在这样的时候去逼他非要做些什么,说些什么。他留给他所有的空间,也不会再像之前那样自以为是的向他吐露一切心声。托了时间的福,安简意明白了一个道理,也是那时候他分明知道却偏不信邪的道理没有钥匙的门就是打不开,敲门不仅没有例外,还会让锁落得更紧。
他仍然没有钥匙,自认为也没有开锁的本领,好在安简意忍耐和等待的本领已经在日复一日里修炼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哪怕陆扬声就这样坐在自己一步之遥的地方,他也能够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和神思,不让那些汹涌的,澎湃的全都向着他流去。
晚饭过后,再出来时候外头已经天黑了。三个人都没喝酒,林琢绛率先开着车离开,留下安简意和陆扬声站在马路边,路灯在安简意掏出手机准备打车的瞬间亮起,两人不约而同抬起头去看,余光里,安简意发现旁边的人扭过头来看了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