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简意深吸一口气,看着外头深沉的夜色,熄灭了进门处留下的最后一盏灯。距离天亮还有三个小时的时间,他知道陆扬声一定不会再回来了,毫无意义的等待也只能换来他更加决绝的逃离。他回到房间里,一个人坐在床边,混乱的思维持续了很久,他想,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来改变这个现状。
他机械的重复着手上的动作,拿起手边的东西,又放下;打开台灯,又关掉。该做些什么呢?再次向他真诚地道歉?还是将所有的钱全都还给他?或者.......从这里搬走,将原本就属于他的家完完整整干干净净的还给他。
手上的动作在拉开床头柜第二层抽屉时停下,安简意觉得搬走是眼下最合适的选择,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能抹除表面的突兀和背后的别扭。陆扬声会不会多想?他拿不定主意,却存下了这样一个影子,在心里头开始酝酿,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说出口。
恍然回神,安简意低头看着被自己不经意之间拉开的抽屉,两个盒子摆在里头,一大一小,一红一白。红的那个是戒指,安简意没动它,伸手去拿起另一个盒子。
打开来,那块自己从来没有戴过的手表好好的摆在正中间,盒内自带的展示灯在开盒的瞬间将表盘照亮,将上头镶嵌着的全部钻石映出彩色的碎光。
到家那天,他送了他一枚戒指,而他还了他一块手表。这是陆扬声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也是唯一一份礼物,安简意不喜欢戴任何东西,但不戴它的原因主要是因为太贵重。他害怕弄坏,也因为限量版三个字更加害怕损坏以后修理无门,就这样毁掉这个珍贵的宝贝。
手指在光洁的表盘上摸索两下,安简意将表取下来放在手心,仔仔细细看过一圈后,最终戴上了手腕,又将睡衣拉下来些许,把它挡进了衣袖里。
冬天到了,所有的装饰品都会因为厚重的衣装变得不显眼。安简意戴着它躺进了被子里,被套的味道是陆扬声最常用的洗衣液,他将布料往上一直拉到遮住下半张脸,深吸一口气。
那通穿越大洋和时差打给温煜的电话在此刻得到了解答,安简意紧皱着眉头,深沉的呼吸着,在困意的席卷里想起太阳底下那声只有自己听见的声音,他忽然懂了为什么陆扬声那通电话的意义,除了求援,还有思念。
安简意在睡梦中曾有一瞬间清醒的庆幸闪过,比起那时候的陆扬声来说,自己要幸运太多。他觉得,起码自己一天当中总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至少能同他碰上个照面,等待的时间虽然难捱,但总有尽头。但他没有想到,第二天去到公司,原本每周三下午的例会,从来没有缺席过的陆扬声竟然没有露面,连带着陈家桥一起。
会议被一整个取消,安简意看着工作群里发出的消息,哪怕仍旧处在通宵熬夜后的极度疲惫里,很快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
只是因为躲他,事情不会发展成这样。他没有犹豫,掏出手机打给了陈家桥,电话很快接通,但对面的听筒里很嘈杂,堆砌着各种人声,还有翻阅的声音。
“安总监,”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有什么事过两天再说好吗?我现在这边特别忙,没办法通话。”
“陆扬声出什么事了。”
“就是.......”脱口而出的话很快仓促的打住,陈家桥再开口,已经是一副掩饰后云淡风轻的口气:“哎呀,你别多想,没什么事,不就是财务部那边查账吗,陆总嫌他们太慢了,就先去核对几款有点问题的账目了。”
“他那边忙不过来,就让我先帮着处理些别的事情,我现在就在公司呢,不信你可以上来办公室看看。”
话已至此,安简意知道自己的追问肯定也不会再有效果,索性挂了电话。他抬头看了看天花板,陈家桥在这里,那陆扬声呢?什么账目需要他亲自去